白长的,自然看得出,前面小辈一路奔逃,看上去狼狈,可是每记应手都是有条不紊,尤其是回身这一枚灵符,更是可圈可点。 神意锁定前面人影,他记起黄泰那蠢材曾说起来的一些事:“似乎这小辈对天裂谷非常熟悉,能在里面来去自如……嘿,看来倒是自信得很。” 屠独抓住了余慈的最大依仗,心下倒是好笑:“自以为是的蠢货!” 这是到现在为止,屠独给余慈下的评断。 有了这个判断,屠独本想第一时间截击的,但心念转动间,还是缓了缓,只一耽搁的功夫,余慈已经越过了悬崖边,朝着深谷扑下去。 余慈在虚空中坠落,旁边崖壁上一切凹凸变化都在心头流过,窥准一个机会,他猛地伸手,抓住一根粗壮的树枝,就像是在此地生存了数十年的老猴儿,勾枝踩石,几个纵跃的功夫,便又下坠数里,去势越来越快。 可是再奔行里许,冷冷笑声便在他脑中响起,抬头看,迷蒙的虚空云雾中,有道淡淡人影悬浮,距离他不过十余丈远,也不知是何时超过去的。 余慈身形倏停。 屠独很乐意看到小辈脸上的表情变化,至少这让那张脸看起来不再那么出色。他应该再威严一些的,可是看到那张俊脸,他就忍不住想讥笑两声:“怎么不跑了?” 余慈看上去还稳得住,至少还能自嘲着笑一下:“原以为屠老先生还在百里之外,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说着,他持剑抱拳,礼数周到:“屠老先生安好,久闻大名,暌违一面,今日得见,幸何如之!” 屠独也笑,只是心里却没那么痛快。他本来想见到的,是余慈惊惶失措的表情,可是这小辈心理过硬,竟然还给他玩有理有节! 所以,他尖锐的笑声里,便没有那么客气:“你这小辈的名头,几日来也常在我耳边聒噪,可是烦人的很!不过听府主说起,在止心观时,你小子可不是现在这等模样……据说,可是骄狂得很哪!” 骄狂,这就是他给金焕的印象吗?余慈咧开嘴笑:“不敢当,和屠老先生令小儿止啼的威名相比,敝人差得太远。” 这就是讽刺屠独对孩子下手的失格了,只是屠独修行三百年,哪会把这种言语放在心上,即便是在交谈,其阴森凌厉的神意从来就没有从余慈身上离开过。只要小辈稍有懈怠,他绝不会客套! 不过此时,驱邪咒的效力还没有过去,余慈神魂依旧稳固,而且,这小辈的心思相当深沉,便是被堵住,也没有过份失措的表现。屠独神意扫描数遍,也没有发现明显的破绽,不免就有些迟疑。 他不是不能强攻,只是以咒力攻杀神魂,最能可能的结果,就是将余慈打成傻子,甚至直接灭杀。可要知到现在为止,屠独存的都是生擒余慈的心思。 这种情况下,屠独有些沉吟不决。 那鱼龙之秘委实太过拿人,由不得白日府不重视。而且他自府中来时,金焕便反复交待,此子与止心观于舟老道有些联系,为白日府日后计,不到万不得已,斩断这根线只是下下之策,使之为我所用,才是正途。 便是金焕不说,屠独对那个于舟老道也是心存忌惮的。当年天裂谷妖魔动乱,离尘宗和落日谷联手压制,更请来各大宗门高手,汇聚于此。屠独适逢其会,以其还丹修士的水准,也能参与其中。那段时间,诸宗最耀眼的修士里,便有这于舟一个。 毕竟,以还丹修为,取得超越步虚修士的战绩的,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此后数十年,于舟似是经历了一件大失意之事,自请为止心观主持,在那里消磨时光,如今也是垂垂老矣,可虎威犹在。只要是经历过当年之事的,恐怕没人愿意去得罪那样一个恐怖人物。 屠独阅历足够,心思狠绝,却不是个智计百出的角色。面对这个不大不小的难题,他也只好想办法先破除余慈的心防…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