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证严和尚也来凑趣,一声佛号之后,便低低发笑:“要是真担心那个余慈,不妨直接去问吧,我倒想看看,黄泰那一拨人马,在谷下转了这么三四天,会带个怎样的面皮回来。” 小姑娘一听便是跃跃欲试,看到这幕情形,成荣大感头痛。他真的不是能够随机应变的人物,被几方这么一挤迫,又想到渐渐成形的默契,当下从善如流:“白日府下谷多日,说不定有些新消息,我们且去探探虚实。” 在九丫头雀跃的态度下,这理由实在苍白无力了些。 成荣等主事各领着几名手下,在天上血雕的指引下,只花了小半个刻钟,便在路上“巧遇”了黄泰一行。双方刚打照面,那边黄泰就是脸上变色,竟是脚步踟蹰,进退不得的模样。 这边哪个不是阅历丰富的人物,见状便知不对,再看黄泰身后,分明是少了几人,便连管事刘四维都不见了。 不管是成荣还是明蓝,心中都是惊讶万分,但也知道不要轻易戳人伤疤,都在暗自寻思用个什么言语,套些话出来。可是他们却忘了,旁边有一个大麻烦。证严和尚远比两人的反应直接,已是咝咝发笑:“一别多日,不知黄老弟在谷中有什么收获……咦?刘管事为何不见?” 一语既出,黄泰的脸色便是铁青。成荣和明蓝对视一眼,脸上都有些无奈,净水坛出来的人物,果然都是大麻烦,只这一句,黄泰便会恨他们一辈子。 不得不说,小九是个冰雪聪明的孩子,她很快就察觉到气氛的变化,甚至猜到了造成此变化的缘由。小姑娘一下子兴奋起来,她从成荣身后探出头,仔细打量对面黄管事的脸色,再一次确认了自己的猜测,然后便猛扯成荣的下摆,小脸涨得通红:“耶,耶,成伯伯,余先生是不是打赢了,你看……” 成荣暗叫了声“我的小祖宗”,忙把女孩儿扯到背后去。他倒不是怕得罪黄泰之流,而是他深知对方“千口蜂”法器的凌厉,万一真把对方逼得急了,如此近距离下,小姑娘的安全堪忧。 小九努力挣了两下,抵不过成荣的手劲,只好在后面嘟哝:“余先生肯定是赢了,你看那人脸上,颜色真难看呢!” “是啊,确实是难看,难看到家!” 轻悠悠的话音在小姑娘耳畔响起,却不是她熟悉的任何一人,然后,她看到前面的成荣、明蓝、证德三人齐齐回头,各人神情都不相同,但无一例外的带着惊色,其中犹以成荣为甚。 前面三人的目光都从她头顶越过去,小姑娘很好奇,想扭头去看,却有一只手从脑后圈过来,拍击她的脸蛋:“小姑娘真招人喜欢!” 冰凉的手指打在脸上,微微生痛,里面绝没有半点儿善意。小九又哪是省油的灯,她秀眉立起,扭身想挣脱,哪知才一动弹,那只冰凉的手便虚化了! 透明的手指从她的脸侧插进来,贴着喉头抹过、又从另一侧抽出去。这个过程,任何器官都没有伤损,那只手根本就是一个幻影,全无实质。然后所经之处,寒意像是铺开的冰粒,塞满了喉咙,再蔓延到下颌、面颊,把她的表情冻住。 更重要的是,她看到了,看到了那五指细瘦尖利的手指,像是五把刀子,从自己头部切进去,抽出来,似乎还在脑腔内搅了一搅,那种经历…… 小姑娘两眼一翻,当场昏厥。 天地昏暗的瞬间,她隐约听到成伯伯的咆哮:“屠老怪……” 这一刻,成荣真的是肝胆俱裂,他眼睁睁地看着小姑娘倒下,成荣心中的一根弦突然崩断了。在此瞬间,他忘掉了来人的身份,像是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咆哮着冲上去。 “小姑娘不错,就是胆子小了点儿,玩笑而已,何必当真呢?” 来人这样回应,前前后后,他的语调都没有任何变化。面对冲上来的成荣,也没有闪躲,任成荣充斥着腐殖魂火的拳头砸上脸面。 拳锋没有击中任何实物,魂火烧灼空气,也只是在虚空中留下不值一提的涟漪。然后,双方身影贴合、交错分开。成荣止不住前冲的势子,冲了过去,由此至终,他都没有碰到任何实物。前方发话的家伙,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虚而不实的幻影。 一拳打空,成荣的脑子也清醒了些,他手臂肌肉一松,箍在上臂的两枚圆环滑落到手上,转眼蒙上一层死白的腐殖魂火,带动圆环上的禁制,嗡嗡鸣响,声势惊人。 可惜,也仅此而已。 一声尖嚎骤起。 嚎叫声直接成荣脑壳内炸响,在受此刺激,他神魂一震,不安其位,元气自然不稳,便有寒意刺破护体真气,直逼后脑而来。 寒意瞬间透入脑宫,向下蔓延。成荣的肉身一时并无伤损,神魂却是承受不住,已经洗炼有成的阴神骤然虚弱,遇寒意如见克星,像是虎口下的羔羊,瑟瑟发抖。 他大叫一声,这时才记起来,他一个刚刚凝成阴神的通神修士,如何抵挡百年前已经是还丹高人的白日府首席长老,屠独老怪?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