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香定了定神。 如果目标是她,那么兴许并不是为了邦交疆域之事,也许……是九河。 不一会儿,有人开门进屋,沈寒香屏息静气,不敢动弹分毫。 一只手摸了摸她的鬓角,那手指指腹生茧,很是粗糙,将她的耳发拨开。就在有鼻息靠近,好像有什么人要亲到她的耳廓时,沈寒香猛地扭头一避。 那只有力的大手按住她的头,九河冷冷注视凭直觉躲避的沈寒香,从齿间挤出几个字:“久别重逢,别来无恙?本王该称呼你什么好?你们中原人称侧室为姨娘,本王还真不知道怎么称呼你了。” 沈寒香头向后仰。 九河一手握着她的脖子,一手按着她的头,令她的额头与自己的抵在一块儿,一字一字说:“本王耗了大力气找你,等公事一了,就带你回大都,这是你在中原的最后几日,好好珍惜罢。” 沈寒香咬着牙,不肯说话,肩头簌簌发抖。九河将她放开时,她立刻滚到床角,警惕地屈着身,像是随时准备着撞翻九河。 九河却没再为难他,出去时以西戎话吩咐了两句什么,沈寒香听见一个女声短促地应答,紧接着是关门的声音。 像是回到失去光明的日子,只不过那时有孟良清陪着,他会随时随地告诉她身在何方,是什么时辰,以抹平她心里的不安。现在沈寒香只能凭着三餐来判断又过去了多久,外面一直下雨,每次有人送饭来时,沈寒香都尝试着与他们交谈,那些人要么不理会她,要么回她西戎话,不过比起被掳去西戎那一路挨得打骂,这次九河安排的“绑匪”要温和得多。 就在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黑暗里度过了九顿饭之后,一天,沈寒香听见门外有人在用官话对谈。 女声十分生硬:“夫人得了失心疯,说的话你不要理会,放了她会伤人,你只管看看她的风寒,开药便是。” 沈寒香迷糊着想,这几日潮热并非是气温升高,而是她自己在发烧么?门扉打开,听脚步声不止一个人,想必为了防止那大夫和她多说什么,九河的人在旁盯着。 “珂儿,你来一下。”陌生男子沙哑的声音说。 有人在摸她的腕子,沈寒香心头突突直跳,也许屋内只剩下大夫了,她眉头直蹙,听见外面那女子和旁人交谈的声音。 沈寒香小声说:“大夫,我这病还有治吗?” 大夫沉默了片刻才说:“夫人不过是寻常风寒,吃两服药便好。” 沈寒香挣扎着动了动手和脚,声音压得更低:“凤阳郡沈家当家是我大哥,他们是西戎人,您能不能帮我给沈家带个话,把这里告诉他们,大哥必有重谢……”声音一顿,沈寒香忽然放声大叫起来:“放我出去!他们不是好人,大夫我求求你,我是被绑架的!大夫!您救救我……” 大夫立即起身,大声朝外喊道:“夫人失心疯发作了!你们快来个人按住她,不然在下怎么把脉?” 紧接着沈寒香就被按了住,她还要喊什么,嘴被塞住了。 “对不起,我们夫人这样已经很久了,大夫们都说没治,不用费心,疗其风寒就好。” 大夫叹了两声,连连称是,出门时说有两味药不易得,但自己经营的药房中有。沈寒香放下心来,却闹得很厉害,在大夫下山前不停挣扎,还从床上滚了下去。 被人抱起扔回床上之后,她听见一个生硬的女声骂道:“疯女人,大王怎么就看上了你。”蒙眼的布条忽然被扯开了,沈寒香久不见光,眨了好几次眼睛才从朦胧的光影中看清,是个有着西戎女人高挺鼻梁的姑娘,但她手里紧握着一把匕首,亮晃晃的锋刃抵到沈寒香颈中:“告诉你,我孟珂儿什么都不怕,谁抢我的东西,我就宰了谁。你最好别玩儿什么花样,否则谁也阻止不了意外。” 孟珂儿入乡随俗穿着中原服饰,但五官眉目硬朗,大眼睛是棕色的,宛如清澈的琉璃。匕首从沈寒香的脖子上移到脸上,嘀咕道:“也不见得漂亮,你要是有什么鬼心眼,我可不会客气,你这张脸蛋想必勾了不少男人,听说,你是个什么侯爷的妾室,不老实我就划花你的脸,就算你丈夫站在你跟前,也教他认不出你这个丑婆子。”?伴随着孟珂儿的警告,极细的一条血痕出现在沈寒香的脸上,轻微刺痛让她略略皱眉。 “你们大王看上了我,在中原,我只是个卑微的妾室,要是你们大王肯娶我,地位金钱我都会有,我干嘛要动什么鬼心思?我又不是傻。” 孟珂儿听得心口急剧起伏。 沈寒香了然地笑笑:“倒是你,要是九河带了我回去,还有你什么事?他身边不会有你的位子。” “你……”孟珂儿咬牙切齿,刀刃深入沈寒香的皮肤半寸,“那我现在就绝了你的心思。” “我长得不好看,你们大王也看中了我,要是冲着我的脸,你觉得你的美貌还比不上我吗?你以为划花我的脸他就找不到我了吗?何况我人在你手里出了事,九河好像吩咐过让你好好照看我,他要毫发无伤带我回大都吧,否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