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不怕烫么?”方才被火星烫了也没见他吹。 “嗯。” “怎么你就不怕烫?” “我皮糙肉厚。” 要是孟良清算皮糙肉厚的,天下就没有好皮肉的男儿了,这话沈寒香自不会说。她心安理得地由着小侯爷剥好了半只地瓜,捂着焦酥酥的皮,一边咬一边眼珠都快掉下来似的巴巴儿看着那碗肉:“肉好了没?” “没。”孟良清把地瓜全都拨在地上。 “你也吃。”沈寒香话都说了,才想起来,兴许侯府是不吃这些个的。 “行军在外的时候,什么都吃。”孟良清吃着烤地瓜。 “这两年,辛苦吗?”沈寒香打住了吃,双目一动不动地盯着孟良清。 “还好。” “最后半个。”沈寒香接过孟良清递过来的烤地瓜,小声咕哝:“你这是要把我喂成猪呀!” “你太瘦了。”孟良清笑道。 “谁瘦了!”沈寒香不服气地伸出手去,眉毛动了动,示意孟良清也伸出手。 他二人的手腕子搁在一起,孟良清不比寻常人的体格瞬间就见了分晓。虽说骨骼要比沈寒香的手腕粗些,加上皮肉,却就差不多一般大小。 “你呀,待会儿多吃点肉,你一定没吃过这个。” 孟良清老实地点头,手指动了动,他们都坐在脚凳上,犹如都还年纪小。孟良清神思有些恍惚,虽然有妹妹们,他却总是不同的,他吃的要格外仔细,用的要格外精细,晚上聚到这时辰,更是不准的。 沈寒香却是不知道的,孟良清少有过了戌时还不睡的时候。她吃得肚子滚圆地瘫在凳上,背靠着榻边,嘀嘀咕咕的:“今儿才是大大失礼了,这叫丢了臊了。” “无妨。”孟良清笑着拿筷子戳碗里的肉。 “好了吗?”沈寒香几乎立刻就坐直了背,搓着手上身前倾,鼻子里一阵沁人心脾的肉香。 “还未。”孟良清道。 “唉,要吃点儿肉还真不容易。”沈寒香往后一靠,闭起了眼睛。 那天晚上孟良清一直等着肉熟了,才把又睡着了的沈寒香叫起来,他二人分着吃了,又吃了几钟酒,沈寒香实在醉得都站不起来了。 孟良清索性把屋子让出来,自去找了间客房歇。 次日沈寒香起来时候头还疼,都春天了,连下了一晚上的雪,这时候还没停。 出门时只见孟良清在院子里打一套拳,沈寒香也不认得,她一手托着像要断了的脖子,一面目瞪口呆地看理当瘦比弱鸡的孟良清打拳。 一套拳法使得行云流水,他墨一样的发束在头顶,与脖子、耳朵上的雪色一分为二。 白雪纷纷扬扬粘在他身上,孟良清却浑然不觉。 白瑞丢给他一把剑,只见他兔起鹘落大开大合的招式,丝毫不比沈寒香见过的任何一个会功夫的差。 可他合该是成日在屋内红袖添香,为美人描一幅丹青,就耗上一整日的弱公子。 “起来了?”孟良清一看见沈寒香站在廊檐底下,便就把剑递给白瑞,朝她走来。 丫鬟端盆过来,沈寒香拧起帕子,她似挣扎犹豫了片刻,才匆匆瞥一眼孟良清,声音像要低到领子里去:“你低一点。” “嗯?” “头低一点。” “嗯?” 沈寒香这才发觉孟良清在捉弄他,猛地一整张帕子全扣在他脸上,胡乱揉了两把,拧过背去就跑了。 孟良清取下帕子来,笑了笑。他常年无血色的脸上,被热气和粗暴的动作弄得也有了几丝人色。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