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先生过年时要回来,届时必定要来咱们家里走动的,就能见上一面。” 沈蓉妍心下稍安,不过仍挂着愁容。 沈寒香心道怕是半年里家里有事,便问:“怎么姐姐有事,说来听听。” “不是什么大事……”沈蓉妍手里抓着条帕子绞来绞去,“知县夫人来过两次,母亲那人,你是知道的,跟人好一番哭穷卖苦,本来是马姨娘的亲姐,私底下也帮补了一些。还是旧事重提,想等孝期一过便抬我过去。” 她抬起眼睛看沈寒香:“你是知道我的,我自是不愿意,但我妈总是满口答应,免不得在知县夫人跟前,我也做做样子。就是心里觉得不安。” 沈寒香大概也知道,要是沈蓉妍一面在知县夫人跟前周旋,将来却嫁的徐荣轩,难免传出一女二嫁的丑闻,李珺从来也不是个息事宁人的人。只不过她依稀记得,李知县就在这两年,将要卸任了。到那时就算李家再要不依不饶,徐荣轩又到了御史台,倒是不怕。 于是抓着沈蓉妍的手宽慰一番,姐妹两个说了些家常,揭过不提。 回来之前,沈寒香已计划好了,钱自然不能全交给林氏,林氏这人爱体面,再多钱放到她手里也能花得干干净净,那三千两还在账目上,她也并没全带回来,只带了一千白银,锁在箱子里。 过完年,她自然还要去京城,给林氏留个五六百两就是,家中明细都要自己过了目才算。沈寒香并不怕林氏闹起来要管家,毕竟徐氏还在,她大哥还在,只要是沈柳德管着家,林氏再闹也闹不出个什么。 先是没日没夜赶路熬了这半年,回到京城又是没日没夜地算账,回到自己院子里,沈寒香才有点踏实下来的感觉,毕竟这是自己的家,她摸了摸釉色大花瓶里插的孔雀毛,知道沈寒香回来,早已经收拾得一尘不染。 睡了半日,沈寒香再醒来时,已过了吃午饭的时候。 三两去吩咐厨房热饭菜,彩杏来说沈柳容来过了,现在已经在书房学下午的功课了。沈寒香睡得头疼,坐起来,一方敞亮的日光漏在床前,她趿着鞋,先捡了两个酥油卷吃,由得丫鬟拧了冷水帕子给她擦脸,粉腻在鼻梁上,擦净了去。 吃过饭就带着福德和两个小厮去花市买梅树苗子,雇了两个花匠来栽。她自己也亲手栽了两株在庭前。忙活完时,沈寒香满头的汗,满手是泥。 沈柳容正从门口进来,刚叫了一声:“三姐。” 就被他三姐糊了一脸的泥。 作者有话要说: ☆、七十七 就在小院子里吃的晚饭,沈柳容胃口大开,一面吃一面以黑亮的眼珠目不转睛打量沈寒香,大口扒饭。 吃过了饭,又吃过了茶,沈寒香不让沈柳容吃多了,只给他吃了半碗。 沈柳容垂在床边不能及地的腿下,显出一截光裸的脚踝来。沈寒香眉头微皱了皱,想也明白,她不在这半年,怕是除了孟良清遣来的教书先生,林氏对沈柳容再无旁的照拂。干脆等去京城的时候,把沈柳容也带着,但带到孟家的别院中教养自是不太妥当。 寄人篱下,并非长久之计。 不如在京城再置一间宅子,与两个兄弟住,之后再寻个由头把沈蓉妍接过去,还有孙氏的女儿。 沈柳容已在把玩属于他的狼牙项链,自从挂到他脖子上,他就好奇地摸个不停。 三两与南雁撤去了饭桌,小桌上摆着从塞外带的果干、肉干,福德刚去外面买的炒白果,沈柳容却看也不看一眼。 “都给了你,还怕别人偷了去不成?”沈寒香笑道。她的亲弟瘦了些,也拔高了些,脸庞比她走时显得有精神。衣裳想也没另做,手腕脚踝都晾在外面。 “三姐黑了。”沈柳容总算放弃和他的狼牙项链如胶似漆。 “嗯,容哥倒是白了。” 沈柳容趴在席上仔细看沈寒香的脸,伸手摸了摸她的下巴,“还糙了。” “……” 就在沈寒香想叫个人抱他出去的关头,沈柳容蓦然笑了,露出一口不太齐整的大白牙,他还在换牙,大牙刚脱不久,能看到浅浅的牙根。 “想你了。”沈柳容似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头,手指把玩狼牙,侧脸有点红,旋即又抬起眼睛,讨好道:“先生说我书念的很好,将来是要做老爷的,我问他能不能去京城,他说考上了做京官就能去。到时候就能和三姐天天见面了,就算三姐不在,我也可以常常过去玩。” 沈寒香不禁莞尔,掐着他的腮帮子肉说:“本来想来年就带你去,你瘦成这个柴棒样,带着你也不成样子,又不想带了。” 沈柳容一愣,连忙又爬上席,像只狗儿似的在沈寒香跟前打滚,非得求着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