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香正要说话,缰绳一抖,马跑了起来。孟良清带着她骑,身仍坐得很直,保持着一点距离。 “你怎么来啦!”马越跑越快,沈寒香只能用吼。 孟良清手臂圈着她,不知从哪儿拿出来的帽子给她戴上,贴着她的耳朵说:“圣上准了我提前出发的奏疏,两天前就到了营地,但当时我还没到这一带,恰好和你们错过。没想到你们会返回来,白瑞每天都会派出信鹞向我报告你们的行踪。” “荒漠里怎么报告行踪啊?” 孟良清抬起沈寒香的下巴,示意她看天上,声音在她的耳边说:“我们有鹰。” 座下的马忽然颠了一下,沈寒香惊叫出声,孟良清爽朗地笑了出声。沈寒香愣了愣,扭头去看,孟良清正低头看她。 大漠黄沙迅速向后遁去,马还在快速行进,猛然一跃。 沈寒香身体就向一侧歪了过去,叫声卡在喉咙里尚未发出,孟良清一手挽着缰绳,一手捞住沈寒香的腰,他狭长的眼睛略略眯了起来。 沈寒香半身悬空着,心里吓得不行,全部重量都依赖在孟良清的手上。 “你……”她想说什么,都在身体猛然被拉回马背上的刹那顿了住,因为孟良清的嘴唇飞快地,不经意地,绝无半点故意地擦着她的脸蹭过去了。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沈寒香心道,目不斜视,双手重新握住了马缰,孟良清的手近在咫尺,他整个人就坐在背后,那么近,又隔着守礼知节的疏离。 “吓着了?”孟良清问。 沈寒香摇了摇头。 “到了营地好好洗个热水澡,休整一晚,虽然不能搞特殊,但加两个菜还是行的。” 沈寒香愣愣出起神。不知道孟良清会在这里呆多久,也许巡查结束,他就要回京复命,也许这将是他们离彼此最近的一个晚上。 边防都是忠靖侯带出来的兵,他们中有的人还叫孟良清一声“少帅”,是他的客人,自然好酒好肉相待。袁三爷等人江湖习气甚重,围着篝火闹了半个晚上才消停。 “这两天怕招惹上狼群,没敢把眼睛闭上睡,就睡着还得留一个眼睛睁着,今晚总算可以睡个囫囵觉。你们都别跟小侯爷客气,好好洗个澡,找个舒服地方睡,明天睡饱了,下午再启程。” 于是车队各自散了,袁三爷带着沈寒香点了一次货,他一手捏着腰带,独眼盯着跟在沈寒香身后的孟良清:“这些东西可不少,光转手一次,能换回少说价值七八千两白银的关外货,只多不少的。” 车夫看他们点完,赶紧扯上厚幔子,将货箱绑紧。 “等明年再跑个三五趟,攒够万两,给我大哥当发家的本钱。” 孟良清忽道:“等等。” “……?” 旁边小兵手上跳跃不止的火把照着,孟良清以指腹擦了擦沈寒香的脸,沈寒香这才觉得有点疼。 “没事,一点血痕,可能擦到了。我那儿有上好的药膏,待会儿叫个人给你送去,好生擦擦。” 袁三还在一边,沈寒香觉得脸上有点热,便快步走在前面。 结果没半个时辰,沈寒香洗完了澡,披着件大袍子,盘腿坐在褥子上,被子将双脚遮得严严实实。她都有些困了,打了两个哈欠,正说怎么还没人来送药。 忽听见帐外有人咳嗽,紧接着传来问话的声音—— “是我,能进来吗?” 沈寒香当然听出了来者是谁,要是一般士兵,也不会这么说话。 她嘴角忍不住弯翘起来,问:“谁啊?” 外面静了静。 不会是就走了吧?沈寒香心道,竖着耳朵又静听片刻,却什么动静都没听到,赶紧翻身下地把件武袍披在外面好生扎了,趿着鞋往外跑,嘴里叫道:“别走!知道是你!快进来……” 刚冲到门口,帐门便就掀了开,丰神俊逸的孟良清嘴角含笑站在那儿,沈寒香顿时尴尬道: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