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荣轩一画完,便即双臂一振。 沈蓉妍不妨被一拳击中下巴,哀叫了声,徐荣轩亦被吓了一跳,见沈蓉妍下巴起了红痕,忙取了水来与她冷敷,沈蓉妍便坐着,那徐荣轩掏出帕子来,与她轻轻擦拭。 “实在不知姑娘来,大有唐突,莫与区区在下计较才好。”徐荣轩专注凝视她下巴,见还红,便替她轻轻吹,一面以冷水浸润的帕子擦拭打圈。 “尚未见过姑娘,不知如何称呼?”二人呆对着俱有些尴尬,徐荣轩便找话来问。 “啊?”沈蓉妍缓过神来,方道:“容哥唤我一声二姐。” 徐荣轩便与她通名报姓,沈蓉妍笑道:“听过先生大名,年纪轻轻做了老爷,也是知道的。” 徐荣轩忙谦了两句,沈蓉妍觉着不大痛了,徐荣轩犹自不放心,吩咐她再揉着,沈蓉妍低着头,不很好意思,“先生读书写字的手,哪就恁大的力气了,不妨事,别放在心上。” 回转书房内,沈柳容在背书,两个婆子早把点心取出来摆了盘,直摆了三盘子搁在桌上。见沈蓉妍出来,彼此出去。回了屋子里沈蓉妍找镜子来一照,倒是脸红比下巴那红印还甚,她叫人煮了个蛋来轻自揉着,便趴在妆镜前,菱花镜里,女儿娇怯带羞,生得是好,自叹息两声命不由己,便趴在桌上睡了去。 沈母醒来时候有人来叫,沈蓉妍才去了,去前打发人将摔折了的梳子拿去镶好,心神不宁地嘱托几句,便疾步去沈母跟前。 那打发了送东西的小厮,天亮时回到侯府,孟良清刚起了早,坐着任弯月给他梳头。小厮便在旁蹲着,回道:“奴才将东西亲送到了那家的三姐手上,见她开匣验过了,才转回来的。沈家的宅子是买的前头穆亲王的别院,布置古朴雅静。” “谁要听你说宅子了?”弯月眼珠一转,十指纤纤勾着孟良清的发,笑骂道:“爷何尝要打听这些?你就说那家三姐收了东西,欢喜不欢喜,有多欢喜,可曾拿出去与人显摆,又对你称赞千谢万谢,她要是欢喜了,咱们爷就欢喜了。” 孟良清拿她无法,只道:“见着什么,便说什么,莫听丫头胡话。” 弯月轻轻哼一声,地上小厮续道:“沈三姐没见得多欢喜,照着礼让奴才回来谢过,奴才急着回来复命,那家的又一时没找到合适的回礼,便叫奴才下次去时再带。” “再没旁的什么话?”孟良清问。 小厮想了一想,乍然抬头,“确还有一句,差点忘了,那家的小姐说叫少爷千万保重身子。” 孟良清嘴角弯了弯,叫簟竹打赏那小厮,打发了人出去,簟竹见孟良清脸色较平常好些,便问他今日是否要出去,不然便不换衣服了,家常穿一身茧绸直裰便是了。孟良清一想自回来尚未见过他妹妹,他难得十日里有一日精神是好的,兼之外头太阳也好,便说叫孟令蕊去花园坐一回,陪着吃两杯温酒。孟良清有三个妹妹,孟令蕊是最小的一个,现才十六,另两个一许了严家的二子,一许了要入宫的,如今闺阁中学规矩,不常出来。唯独孟令蕊素来爱跑爱闹,忠靖侯不大管她,生得平平,娘去得早,令陈姨娘管教着,陈姨娘的女儿已嫁了严家,对这个非自己所出的女儿不大上心。 作者有话要说: ☆、银锭 叫在花园里摆了桌子茶果,红泥小炉慢慢煨着点子煖酒,孟令蕊姗姗来迟,人未露面,先闻其声—— “大哥回来这么多天,才想起叫我吃茶,当真不把妹子放在心里。” 观之,孟令蕊一袭泥金撒花褙子,四个丫鬟跟着,俱都跟不上她快步跑来,一把束腰纨扇捏在手中,向花蝶一扑,却落了空。不满地噘嘴向孟良清跟前坐着,桌上置盘,盘中一应十数枚青梅,孟令蕊才见高兴了些。 “爹不让我吃酒,要叫人看见了,就说大哥起的歪头。” 孟良清笑了起来,吩咐婢女煮些来给孟令蕊注酒,“只管告诉爹去,看他数落你还是数落我。” 孟令蕊撇撇嘴,“今儿爹又不在府里,便是在,我也不怕的。”正因不得宠,孟令蕊在侯府中乐得逍遥自在。她眉毛一皱,“只要莫叫陈姨娘知道,她那嘴,真真要气煞人。” 簟竹、年英两个在旁伺候,给二人添上酒来,孟令蕊细细问过孟良清在梦溪过得如何,自也想去看看,孟令蕊被陈姨娘管束得足不出户,连自家的马场也没去过,成日净是闷着,喝了两杯煖酒,脸上有点发红。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