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伞站在他身后道。 王滇没动,依旧远远地望着北面阴沉的天,说话间呼出一团白色的雾气,像是在问他,又仿佛在自言自语,“闻宗已死,皇帝亲征,太子年幼,大都必乱……他怎么敢?” 长盈对政事一窍不通,只道:“许是梁帝另有打算。” “他的对手是虞破虏。”王滇的声音带着置身事外的残酷,“虞破虏是军事天才,他不是,更没读过什么兵书,上过战场,带着群乌合之众,大后方千疮百孔,粮库里的粮食都快要见底,他如何打?” 长盈实在接不了这话,只能沉默地站着。 王滇攥紧了木质的伞柄,淡淡收回了目光,撑着伞转身踏上了台阶。 厚重的雨幕让他挺拔的背影看起来模糊又凉薄。 “必败之局,正合我意。” 他要的是梁烨,不是皇帝,更不是北梁。 朱红的大门在暴雨中缓慢又坚定地阖上,隔绝了漫天凄冷冬雨。 第119章 私事 梁烨给他的面具需要三天换一次胶, 王滇生性谨慎,通常无人时也会戴着,只有换胶时才会摘了面具透透气。 他摸着脖颈间那点细微的凸起, 然后将整张面具撕了下来, 面无表情地盯着镜子里的那张脸。 该如何做已经非常清楚, 不过是用些良心来换。 如果回了大都,北梁侥幸赢了, 梁烨更不会放他, 若北梁输了,梁烨也不会让他独活,只要回大都,无论输赢, 对他而言都是死路一条。 留在南赵, 静待时机把梁烨从战场上弄下来,然后带着人远走高飞。 或许这对梁烨而言有些残忍,但梁烨想将他囚于深宫时也没考虑过他的意愿。 王滇冷漠地扯了扯嘴角,镜子里的人脸上也露出了个阴沉的笑, 烛火摇曳下, 镜中人的笑意忽然一顿, 目光落在了自己颈间的拧缠而起的金线上,看着有些模糊的黑色沾在了线上。 镜子里看不清楚, 王滇只当是不小心沾了什么脏东西, 他同梁烨之前做的时候疯狂又荒唐, 大概率是血。 王滇有轻微的洁癖, 虽然大部分时候这点洁癖可有可无, 但是当人心情不好尤其是闲着的时候, 这点洁癖就会被放大, 他费了好大功夫才将打成死结的金线给解开,正纳闷什么时候他给这结绑得这般紧,就看清了金线上的脏东西—— 是头发。 缝里衣的线很细,王滇是双根拧起来串的这枚铜钱,但是现在这双根金线里缠进去了细细的一缕头发。 王滇愣了半晌,才在满是疯狂的情欲的混乱记忆里找出了个片段。 大概是在山洞里,又或者府里的密室,背景实在模糊,酣畅淋漓过后总让人餍足困顿,梁烨很黏糊地扒拉在他身上,从他颈间咬起被汗水浸湿的那枚铜钱,含混不清地说自己也要一个。 王滇半睁着眼睛,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他咬着铜钱的唇上,他没穿衣服,也没那心思找衣服现给他拆,敷衍地让梁烨随便找根线串起来便是,然后又畜生般地去折腾人。 后来梁烨脖子上就戴上了另一枚铜钱,黑色的线不知道从他哪件衣服上拆下来的,颜色除了黑线还有些地方浅一些,只是他也没多注意,毕竟通常能完整看见这铜钱的时候,自己的注意力都在别的地方。 梁烨什么时候将他的解开,又是怎么缠进去的头发,他一概不知。 头发对一个古代人而言总有极重的含义,比如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又比如……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王滇垂眸看着掌心里黑色金色缠绕地绳子,铜钱上还带着点暖意。 之前他故意捏造出来了个发妻,哪怕后来告诉梁烨是假的,但梁烨看起来并不怎么相信,总是吃些莫须有的醋,他看着有趣,也没正经地解释过,只当是两人间的小情趣,毕竟在他看来,这对他对梁烨实在无关紧要。 他们之间更多的是猜忌和占有,以及无法令人抗拒的征服和刺激,或许还夹杂着同属一个人微妙的禁忌背德的快感。 结发不结发,恩爱不恩爱,谈起来就稍显虚假,仿佛他跟梁烨有多么深爱。 梁烨要是真爱他,就不会千方百计困住他,他要是真爱梁烨,就不会处心积虑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