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把火给这里烧了。 夏日干燥,这里树木又茂密,火苗一蹿一人高,整片山猝不及防着了起来。 附近的村民敲锣震鼓抱着水桶救火,闻讯快马赶来的官兵也怒骂着救火,熟练地像是预演了许多次。 梁烨拎着空坛子逆着人群下山,听见有人骂:“他娘的到底是哪个祖宗,每年这个日子都来山上放把火!杀千刀的!” 杀千刀的祖宗优哉游哉下了山,又花了几天的时间围着偌大的大都绕了一整圈,还是没能想起自己到底出来干嘛的。 就是有点不太想回去。 他在郊外的小道观里又蹲了半个月,啃完了祖师爷跟前上供的干巴巴的饼子,扣了祖师爷金身的半只脚,终于等到了他师父。 他师父光风霁月,一身朴素的道袍也穿得仙气飘飘,雷打不动的一柄拂尘一把剑,那张脸一如既往地冷淡漠然,就是看见祖师爷那只被扣掉大半镀金的脚时,沉默了半晌。 梁烨绕着他转了一圈,伸手从他袖子里掏出来了个布袋,里面装了三个肉烧饼,他非常识趣地只拿了一个,剩下的两个又给他师父塞了回去。 “东辰飘雪山庄满门被屠,是你干的。”岳景明的语气里没有疑问。 梁烨啃着烧饼坐在蒲团上,混不在意道:“忘了。” “也不能连狗都不放过,两巴掌拍死。”岳景明淡淡道:“杀性太大。” “它咬我!”梁烨不怎么服气,“我就轻轻拍了拍它的狗头。” “你方才还说忘了。” “……你说狗我就有印象。” “为何又回来?”岳景明垂眼看向他。 “忘了。”梁烨继续啃烧饼,“师父你给我算算。” 岳景明没理他,不过看眼神大概很想一脚把他这个不肖徒给踹出去。 “你这次回来走不了了。”岳景明只淡淡看了他一眼,语气里终于带上了丝惋惜。 梁烨抬头看着他笑,“那就不走了。” 岳景明看他的目光无悲无喜,说出的话终究有丝不忍,“三千红尘道,你偏选最苦的一条。” 梁烨咽下最后一口饼,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我本来是要带着充恒去找你和师叔的。” 岳景明沉默了片刻,“我同你师叔等了你五个月。” “半道忘了。”梁烨丝毫不见愧疚,笑吟吟地想去摸他袖子里剩下的两个烧饼,被一拂尘扫开。 师徒两个沉默对望,梁烨撇了撇嘴,“朕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不稀罕你那俩破饼。” 然后被一拂尘打趴在地上。 等他再抬起头来,岳景明已经不见了踪影,连根拂尘须须都没留下。 梁烨百无聊赖地扣完了祖师爷的另一只金脚,拍了拍手,吹了声口哨,一匹红枣大马应声而来,他飞身上马,往皇宫的方向飞驰而去。 —— 将近一个月没见梁烨,王滇的日子简直不要过得太痛快。 只除了魏万林这个刺头死活不肯去东宫六率帮他练兵。 “臣是带兵打仗的,不是去哄孩子玩的。”魏万林梗着脖子跪在阶前,脸上的络腮胡都气得在抖。 “万林呐。”王滇坐在台阶上,好声好气地同他商量,“朕这是看重你,朝中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朕手头上实在是无人可用,或者再退一万步讲,就算朕答应放你回西北,你在大都消磨了一年的时间,你还能从崔氏手里拿回兵权吗?” 魏万林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相对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