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暖流在经脉中游走,腰间深可见骨的伤口在灵力作用下,也开始逐渐好转。 老者见她没有醒,立时又取出几个瓷瓶,毫不吝惜地全倒进了太上葳蕤口中。 黄沙中顿时就多了十来个倒空了的白瓷瓶,老者摸了摸袖子,什么也没能掏出来。 他站在原地停留了许久,这才缓缓转身。 一口气服下上百颗丹药的太上葳蕤即使在昏迷中,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庞大的药力冲刷着她的经脉,在体内往复流转。 狂风吹过,卷起漫天沙尘,不知过了多久,被黄沙盖住半截身体的太上葳蕤终于醒转过来。 她爬起身,咳嗽两声,感受到经脉中充沛的灵力,有些奇怪。 是谁喂她服下的丹药?还一口气喂了上百颗之多。 这上百颗丹药服下,为了化解药力,太上葳蕤昏睡的时间因此又更长了。 她四处扫了一眼,并不见燕愁余的身影。 这是何处?太上葳蕤扫视四周,只见无边无际的黄沙,让人分辨不清方位。 即便是荒僻的北域,灵气也不至稀薄至此。她放出神识,向外延伸而去。 千里远外,竟是不见任何活物。 这里……像是一处意外撕裂的空间裂隙…… 与天然生成的秘境空间不同,这样的裂隙随着时间流逝,其中灵气会渐渐变得稀薄,最后甚至彻底消失。 她设下的传送阵分明是去往十万大山,怎么可能落到空间裂隙中。 太上葳蕤以神识查探过纳戒,不多时便发现了其中已经黯淡下去的玉蝉。 她取出玉蝉,对着天光查看。 难道这处空间裂隙,便是作为罗浮教圣女的闻人昭越,想要玉蝉的原因?这里有什么值得她如此费心? 罗浮教虽然落魄,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闻人昭越堂堂圣女,还不至落魄到把什么都当做宝贝的地步。 上一世,她也曾经到了容玦身边,但太上葳蕤彼时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也不曾见过这枚玉蝉,自然也不会知道它有什么用。 而这一世,容玦有意试探太上葳蕤,竟然将玉蝉交到了她手中。 不等她想清楚,荒漠中起了狂风,风声愈烈,席卷而来时,竟有摧枯拉朽之势。太上葳蕤收起玉蝉,转身向远处洞窟行去。 一块巨石立在深不见底的洞窟前,太上葳蕤抬手拂去其上沙尘,露出鸣沙窟三个字。 鸣沙窟……太上葳蕤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洞窟,还是步入其中。 这无边无际的荒漠之中,除了这洞窟,再不见其他,若想离开,以常理而言,出口当在洞窟之中。 灵力运转,火焰照亮了暗无光亮的洞窟,其中曲折回环,各处交连。 脚步声在甬道中回荡,安静得像是一处死地,太上葳蕤并未因此放松戒备,不疾不徐地向前行去。 前方分了三条岔路,太上葳蕤随意选了最右一道,才走了不过百步,忽有灵光突兀亮起。 她飞身想退,却已经来不及,眼前昏暗阴森的洞窟在刹那间化作血气浓重的地下牢狱。 浑身灵力都被锁禁,太上葳蕤靠在地牢角落,指尖是常年试毒所致的青紫。 无论怎样的剧毒,被她服下后都会为体内幽冥寒毒吞噬,但所受痛苦不会比旁人少受一分。 这样一来,太上葳蕤便称得上是最好的药人。 脚步声逼近,有人拽着她的头发,将她拖了出去。 一碗深褐色的药汁被端了起来,药修枯瘦的手指掐住太上葳蕤的脸,要将药汁灌下。 比起太上葳蕤第一次在天水阁见他时,药修苍老枯朽了许多,几乎只剩一张皮还挂在身上。 他与人斗毒输了,被体内剧毒蚕食气血,一日虚弱过一日。 若是再制不出解药,他便要被这毒空耗而死。 药修也不是没试过将毒引渡到他人体内,但毒素盘踞在他丹田中,除非废去修为,否则不可能除清。 得他引毒而不死的,唯有太上葳蕤一人。 她是谁? 她是……容少虞…… 不,不对。 容少虞早就死了,她的名字,是—— 太上葳蕤抬起头,青丝绕破空而出,穿透了药修脖颈。 温热的鲜血溅落在她脸上,枯瘦老者倒了下去,像是截彻底失了气息的朽木,不可置信的眼神始终死死盯着太上葳蕤。 眼前景象与前世记忆重合在一处,太上葳蕤的眸中只见一片漠然。 在她出手的那一刻,窥探她记忆的幻境便破碎开。 上一世,太上葳蕤随容洵学琴,以一把破霄琴为本命法器。后来为了杀药修,她取下破霄琴弦,等了无数日夜,终于找到了杀他的机会。 只是那时候,她想杀人,远不如幻境这般容易得手。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