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宇二话不说,伸脚踢开门,透过缝隙往里面看了一眼,擦了一声。 里头有一张台子,高约一米,上面放着一个婴儿,手脚蜷缩着,身上的皮肤青紫,看大小只有六七个月大,它的头上还有稀稀疏疏的头发,软软的,粘在头皮上,双眼紧闭,眉眼模糊,嘴巴微微翘起来,似乎在笑。 “死了?”乔宇看得全神贯注,正准备抬腿进去看个究竟,一只手伸过来,一把将门扯上,“砰”地一声,传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你什么人?” 乔宇回头一看,身后站着一个与自己一般个头的人,看不出年纪,从声音来看是个男人,穿着白色的长袍工作服,戴着口罩和白色的帽子,只露出耳朵和一双眼睛,一双眼睛有如鹰眼,犀利地盯着自己。 “我是肖丽的朋友,陪她过来工作。你呢?” “工作人员,这是我的办公室,非请莫入。” “哦,里头的婴儿死了?” “是夭折的早产儿,咱们殡仪馆有规定,这种婴儿不能直接火化,必须请法师过来超度。”工作人员似乎有些懊恼:“都不该往我们馆送。” 乔宇点头:“的确要超度,戾气重得很,你倒是盖点东西嘛,看到吓死人。” 那人不再说话,推门进去,乔宇重新回到太平间,肖丽已经给女尸穿上干净的衣服,正在处理脖颈的伤,看她的手指轻巧地穿过颈部的骨头缝隙,乔宇的腿一麻,索性站得远远地。 “成天见到鬼,还怕这个?”肖丽打趣道:“亏你是猎鬼师。” “我抓鬼,鬼没有皮肉,没有血,没有筋,不像尸体,是活生生的物质,割开有血,划开有肉,切开有筋。” 说话间,肖丽手里的刀切下去,居然生生地将脖子彻底砍断! “我勒个去啊。”乔宇无法直视,索性转身,肖丽乐呵呵地说道:“必须重新接合,只能让尸体的脖子短一截了,再等等我,马上就好。” 肖丽说的“马”果然跑很快,足足一个小时后才完工,台子上的丽莎恢复了生前的一些光彩,凹陷的头颅重新鼓起来,头发清理后披散在两边,折断的脚掌扳了回来。 嘴唇描了些红色,两腮的腮红虽然死板了些,但替她惨白的脸增添了几分颜色。 乔宇无话可说,对肖丽竖起大拇指,死人落在她手里,上辈子积的福。 肖丽收拾东西准备去乔宇家蹭晚饭,一路上两人也没怎么说话,直到从贺刚那领了饭菜来到楼上,肖丽才开口:“不要在意黄轩的态度。” “嗯。” “你横空出世抢走了白颖珊,他心里不痛快是正常的,而且这次你太大意。” “嗯。”乔宇含混地说道:“知道他啥德性。” “你知道我们最担心的是什么吗?这次的事件,误打误撞打开了第五瓣,七开四的时候已经很紧迫,现在七开五,大家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肖丽一语中的。 乔宇大口地吞着牛杂,再喝一口冰啤酒,“啊”了一声,他咂巴着嘴巴,抹去嘴角的啤酒:“不碍事,那只白狐狸给了咱们一条线,我的字典里没有放弃两个字。” “好样的。”肖丽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姐就喜欢你这身上这股劲儿。” 肖丽吃完饭,喝完酒回家,门关上了,贺刚上楼收盘子碗,拍着乔宇的肩膀:“臭小子,又发生啥事了。” “没啥事。” “还骗我。”贺刚指着乔宇的右手:“你是我养大的,从小到大的毛病我都知道,有心事的时候有两个习惯,一,眼睛不会看着前方,往下看,二,右手喜欢捏成这个样子,喏,空心的,记得小时候你在老师的背上写了笨蛋两个字,回来叫我去开家长会,当年就是这个样子,一模一样。” 乔宇舔了舔嘴唇,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贺刚的眼睛。 贺刚坐下来,意味深长:“乔宇,二十年了,二十年对你是个转折,也是我心里的一个坎,如果你无法度过去,重蹈你先人的覆辙,我怎么办?” 贺刚的眼睛红了,他抬头,整理了一下情绪:“大哥还活着固然是件好事,但你还是卷进去了,现在越陷越深,小宇,叔只有一个要求——保护自己,好好活着,就算陷进了鬼门关,你也要给我爬出来!” “烦人,你又来了。”乔宇故作轻松地站起来:“赶紧收拾吧,困死了,我去睡觉。” 乔宇进了房,身体贴在房门上,叔的年纪大了,和琉璃姐一样,说话总是搞得要分别一样,赶紧结婚吧。 就在此时,乔宇突然头一歪,身子避开一股细小的水流攻击,转身站定,乔宇冷冷地说道:“你来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