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得太漂亮,你若进门, 那些太医稳婆都别想集中精神了。这种话小钮祜禄氏不好意思直说, 只含笑道:“里头气味腌臜,我怕你受不住,你若是生病了,姐姐还得替你担心呢。” 法蒂玛想了想,她确实没见过人生孩子,只知道是非常忙乱脏臭的,还是别添乱好了,又见小钮祜禄氏嘴里念念有词, 问她背的什么。 小钮祜禄氏就说是祈佑平安生产的经文。 本来想叫和贵人陪她一起念诵, 可这人连话都说得不明不白, 还是别为难她了。 法蒂玛却欣然道:“我们也有古兰经呢。” 说完便诚心诵读起来。 两个不同教派的神仙在一起会不会打架?小钮祜禄氏也顾不了许多, 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反正观音菩萨肯定是比真主阿拉管用的。 两人正比赛念经,就见一明黄华盖匆匆穿过垂花门向这边来,忙屈身行礼,“皇上万安。” 法蒂玛经过训练,如今也似模似样了,不过皇帝对她一向优容,哪怕她行礼的规矩不够周全,旁人也不敢计较。 乾隆无暇理会,只摆了摆手命二人起身,大步迈向正殿。 众妃没想到万岁爷会亲自来看豫嫔生产,一时间俱面露错愕。 忻嫔则庆幸自己来前换了一身颜色衣裳,特意侧身行礼,露出润白耳垂上硕大的明珠,皇帝为了苏佳氏丧仪着急上火,好几日都没召幸嫔妃了。她带着女儿八公主到御前走了几回,可惜总是闭而不见。 不曾想今日适逢其会。 忻嫔立刻放柔嗓子,娇滴滴道:“万岁爷有所不知,臣妾们也在为豫嫔牵肠挂肚,设若豫嫔姐姐有个万一,可怎么……” 这话说得着实不伦不类,她跟郁宛的过节在宫中是人人皆知的。 那拉氏皱起眉头,“忻嫔,不许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忻嫔立刻面露惶恐,“是。” 她倒不是故意咒豫嫔,只想趁机表现一些姐妹情深而已——要是万岁爷能注意到她就好了。 乾隆瞥她一眼,忻嫔眼中狂喜,赶紧将脖颈拗成优美的弧度,还咬了咬娇艳红唇。 可乾隆注意的却是她那身花枝招展妆扮,嫌恶道:“宫里最近愁云惨雾不断,十四阿哥夭亡,皇贵妃又过身,你倒好,满头插金戴银,生怕别人瞧不出你没心肝?下去吧!” 忻嫔哑然,想说她是为豫嫔添喜,皇后不也一样打扮得富丽么? 可到底没胆子拉皇后下水,只能灰溜溜地告退。 舒妃这会子倒庆幸自己没跟忻嫔一样犯蠢,因柔声道:“皇上放心,豫嫔妹妹一定会平安顺遂的。” 乾隆唔了声,懒得睬她,只问庆妃,“豫嫔进去多久了?” “还不到一个时辰。”庆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虽说不是头一遭看人生孩子了,光魏佳氏那里就经历了三回,可回回依旧焦头烂额——郁宛又是头胎,毫无经验,谁知道半途会不会出岔子? 乾隆等待片刻,到底按捺不住焦躁心绪,起身就要往内殿去。 舒妃忙道:“皇上,产房乃污秽之地,男人进了会招灾的!” 乾隆一胳膊将她甩开,掀帘踏入内室。 舒妃自讨没趣,悻悻朝那拉氏道:“娘娘怎么也不劝劝?这可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 那拉氏淡淡道:“舒妃不是已经劝过?皇上不听又有何法。” 舒妃心道皇后跟妃妾自然不同,万岁爷还能不给嫡妻面子?可看那拉氏压根没打算管这事,舒妃也只好偃旗息鼓,鼻孔却气得大张,这豫嫔究竟是哪路神仙,皇帝为了她连祖宗规矩都不顾了! 那拉氏则是知道劝也无用,皇帝待她与待别个并无不同,没的还触怒天颜,倒不如听之任之。 心下亦免不了喟叹,看来皇帝跟豫嫔像是交了心,否则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为她破例。 乾隆刚步入产房,便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才四月天,里头便已跟蒸笼似的,窗棂又关得极严,一丝凉风都不能透入。 郁宛精神却很好,还津津有味吃着红糖糕跟蒸蛋羹,方便为之后劳作补充体力。 见到他时不免呆了呆,“万岁爷,您怎么来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