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随随便便就抬进宫来了。 乾隆笑道:“你那几个未婚夫就没办过?” 他倒不会为死人吃醋,不过言语里还是略带点酸意,到底他跟宛儿认识晚了十多年——虽说早认识也未必会这样喜欢就是了。 郁宛横他一眼,“草原上可没这般讲究。” 她的婚事都是在酒宴上议定的,两家一拍即合就入港了,甚至来不及相看——左右她看部落里的汉子长得都一个模样,高高的身量,黑黑的皮肤,大大的鼻子,活像一个妈生的。帅还是挺帅,但就没啥辨识度。 下聘就更简单了,多数为一只牛两头羊之类,有些女儿多的家庭还得倒贴钱呢。 她自然没机会体验浪漫。 乾隆心念一动,“那不如朕再娶你一回,这次隆重点儿?” “算了吧,老大不小的人了,还玩这些花样作甚?”郁宛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她也懒得矫情,自己马上要做额娘了,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在儿女的姻缘上多多操心呢。 “总之妾这胎无论男女,将来您可不能盲婚哑嫁,非得两边好好相看了再说,否则臣妾定是不依的。”郁宛不求跟世家大族联姻,但至少亲家们品貌得过得去,尤其得她自家崽满意,不然佳偶变怨偶,谁来负责? 乾隆笑着应允了她。 * 永寿宫中,魏佳氏参加完典礼回来,又叫人打点贺仪送去富察氏府上,适才那份是公中的,这份则代表孝贤皇后名义,分量更得重些。 掌事宫女白梅点头,“娘娘放心,已经叫红蕊办去了。” 又小心地帮她按揉肩膀,“娘娘如今胎气不稳,本不宜去人多的地方,纯贵妃宫里又有病气,倘冲撞了可怎么好?” 魏佳氏叹息,“富察一家的喜事,我怎能不亲去看看?可惜皇上不叫本宫操持,否则还能办得更体面些。” “皇上是爱惜娘娘身子呢,不忍您太过辛苦。”白梅道,“翊坤宫那位愿意受累就由她去罢,左右人家也瞧不上她,没看方才忠勇公爱答不理的?” 白梅话里不无快意,那拉氏虽在太后支持下成为继后,可娘家衰微,在朝中也没说得上话的能臣,富察一家哪怕因着身份缘故不得不执臣子礼,可心里怎么想却是未知之数。 这也是她活该,做了亏心事当然得受着。 魏佳氏沉吟,“然则她已在后位上稳坐了十年,想扳倒她可不容易。” 非但太后喜爱那拉氏,皇帝对她大体也是敬重有加的,哪怕恩宠渐稀,也不见得有谁能越过她地位去。 就连和贵人这般绝色都没能撼动那拉氏一根毫毛,旁人就更不须提了。 白梅愤愤道:“都怪豫嫔多管闲事,本来咱们盘算得好好的,只消挑起皇后与和贵人相争,便可坐收渔翁之利,偏她要掺和一脚,如今和贵人倒是安分守己,皇后也相安无事了。” 听说连和贵人寻死都是豫嫔救下——真死了才好呢,落得个逼死嫔妃的罪名,那拉氏即便是皇后也得脱层皮。 魏佳氏道:“她惯来与人为善,想来不是有心帮着皇后。” 况当初永璐生病也是她帮忙照应,受人之恩涌泉相报,仅因为这层缘故,魏佳氏也不愿将豫嫔往坏处想,她倒也不希望和贵人就此殒命——说到底只是新鲜玩物,死了也就死了,对那拉氏不会有太大影响,回部也还会送新的过来。倒不如留着她,等朝夕相处感情深了,说不定大有用处。 白梅道:“豫嫔是否皇后党羽且不论,这一两年她的恩宠可越来越多了,眼看着竟没了对手。娘娘忙于操持宫务不错,可也不能忽视对陛下的关心呀!” 隐晦地提醒魏佳氏别忘了宠爱才是立身之本。 魏佳氏劝道:“她活泼得趣,陛下自然愿意与她相处,宫里人不是也很喜欢吗?本宫已经是贵妃,何苦为这些小事争风吃醋,没的失了身份。” 白梅无言以对,半晌才轻轻叹道:“娘娘以前也不似这般沉重。” 魏佳氏一时间有些晃神,她有多久没真正笑过了?仿佛自从孝贤姐姐的死讯传来那刻起,她便自动戴上层面具,喜怒哀乐皆非心生。乾隆给她封号令字,本是称赞她“如圭如璋,令闻令望”,如今她也只剩下美玉的外表而已。 内里裂隙早生。 可她再回不到那时青春少艾的光景了。魏佳氏拉着侍女的手,“白梅,你跟我同是从长春宫出来的,这些年名为主仆,实在我也没把你当奴婢,我心里的仇只有你知晓,愈是如此,咱们愈得谨小慎微,不可行差踏错,明白么?”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