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年,宋青黛十五歲,及笄禮才剛過一月,她滿懷喜悅的等待著李郎迎娶,奈何卻等來了李郎琵琶別抱的殘酷打擊。 李俞揚赴京趕考那年,和暫居的客棧老闆女兒暗通款曲,這會兒人家抱著稚嫩的雙生子登門要交代,李俞揚被宗親罵到臭頭,直接帶母子三人離開李家,此後杳無音訊了。 婚事因而被取消,聘禮全作賠罪,盡歸宋青黛私人所有,但那些冷冰冰的物件,對她被傷害的心沒有任何幫助。 宋辛夷花了大把的錢讓人找那李俞揚,想著找著了,不把他打死也要折斷他胯下的命根子,讓他知道羞辱自家妹妹的後果,可惜半年多過去,始終未見蹤跡。 宋母自打知道宋青黛是於丈夫有救命之恩的故人之女,對她慢慢熱絡了起來,宋父待她亦是一如既往的疼愛,只是二老的眼中,總歸是多了憐惜,讓宋青黛每次瞧見,都更加哀傷。 李家庶子德行有失被壓下,外人不明就裡,一徑的散播宋家三小姐德行欠佳,被李家退婚的謠言,久而久之,宋青黛便再也無人請託登門求親了。 一直到宋青黛桃李之年,她仍待字閨中。 臨水的涼亭,纖瘦清雅的女子正憑欄倚坐,美眸婉轉,一會兒瞧著柳枝上頭唧唧的小雀兒,一會兒又瞧著池裡紅白交錯的鯉魚。看鳥兒振翅翱翔,看魚兒成對游玩,悠悠嘆息從櫻桃般的小嘴裡溢了出來。 「小姐,您又在這兒嘆氣了。」婢女小虹端著藥盞走進亭子裡,輕聲勸道:「我把藥都熱了兩趟了,我的好小姐,您就把它喝了,好嗎?」 「喝了也不濟事,總也好不了。」宋青黛轉身睞她一眼,撐著粉頰,又回頭繼續盯著那不知哪兒好看的鯉魚嬉戲。 「您這樣一頓喝一頓不喝的,好得了才怪。」小虹無奈地將藥盞擱到木桌上,「都快兩個月了,再不好都入秋了,屆時小姐回府還如此有恙,老爺夫人責問起來,二十個板子我這奴婢可是少不得了。」 宋青黛輕笑,明知小虹是誠心引她同情,可就是沒胃口吃藥呀,有時她連飯都懶得動兩口,何況讓那苦到令她牙齒發澀的藥入喉。 「小姐,藥又要涼了,您好歹喝兩口吧,不喝完也成呀。」小虹繼續勸道。對於一直以來知書達禮又肯聽勸的小姐,這大半年來突然如此不顧惜自己身體的原由,感到一絲心疼。 「擱著吧,這夏如此燠熱,涼了才好。」宋青黛闔上眼,淡淡道。 小虹沒回應,她便也不再出聲,閉上眼,感受夏風吹拂帶來的熱氣,鼻端,彷彿能聞到荷花的香味。 這亭下的池子以前栽種了大片的荷,自打出了那事後,那人便命僕人將荷全部連根拔起,往後再也讓她瞧不著,那人都不知,她多愛這荷。 記憶中荷的香味飄遠了去,一股濃重的藥味在鼻端縈繞,她緩緩睜眼,就見一人手持藥盞,坐到了她身邊。 「身子不適就該吃藥,妳這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那是給自己找不痛快。」那人舀了一匙藥汁,輕輕吹了兩記,送到她面前。「來,張嘴喝了。」 「你你怎麼來這兒了?」她愣愣地看著他,有些回不過神。 「蘇州的貨物早交易好了,徐林來信說妳身子欠佳,來這兒靜養,我就提前兩日啟程趕來。」頓了頓,不忘繼續溫聲勸說:「來,喝了吧,苦口的良藥才好得快,我在蘇州給妳帶了青陶居的糖飴,妳喝了藥可以吃兩塊甜甜嘴。」 沒來由的,她聽了他的話,張開小口吞下他餵來的藥,藥微溫,才含入口中便被苦得扭曲了俏臉,欲嘔不能。他笑著,倒也不顯急躁,一口一口地餵,持著藥盞不嫌手軟,直到餵完她一整碗的藥才收手。 將藥盞放置一旁,他從袖裡取出一個掌心大的油紙包,三兩下拆開,正是他在青陶居買的三味糖飴。 撚起一個糖飴送到她嘴邊,她遲疑了一下,才張口,以貝齒咬住硬硬的糖飴,不意外的兩片嫩唇摩挲了他的指頭,讓他瞬間黯了黯眸。 她迅速將糖飴含進嘴裡,往後挪開一步,有些怯怯地低下了頭,他卻將被她觸碰過的指伸向了她的下顎,抬起她,目光炯炯。 「糖飴甜嗎?」他問。 她抿了抿嘴,輕點了個頭。「甜。」 「那,我也來嚐嚐吧」他別有所意的說著,沒有自己撚起一顆糖飴吃,反而勾下頭對準了她的嫩唇印上去,舌尖撬開她密合的齒列,探進那仍帶著苦澀藥味的檀口。靈活的舌頭捲弄她顫顫的舌,觸到還沒化開的糖飴,他有些急迫地在她口腔橫掃掠奪。 「唔」 好半晌,聽到她忍不住嬌吟一聲,他才捨得放開她,凝視她緋紅的頰,眉目羞怯的模樣,忍不住大笑起來。「都多久了,還是這麼害羞可不行。」 將油紙包拿在掌中,他定定地看著這清靈秀雅的美人兒,意味深長道:「果然甜啊」 聞言,她的小臉更加爆紅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