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竟然没有半分怨言。 霍定姚十分无语,在她看来,父亲虽说有被母亲娘家打脸的嫌疑,不过母亲姿态放得低,他又得了好。要重振一家之主的风范,端着几天就可见好就收了呀。 ——偏偏这般得理不饶人。 ——五伯父那儿也不想着从中调和,反而责骂了二伯父。 她在邢氏跟前侍奉着,心里对自己父亲的做派越发看不上,有心宽慰几句,却被邢氏训斥。在邢氏眼里,做儿女的如何能数落长辈半分的不是,这是天大的没规矩。 霍定姚也只好把满肚子话憋了回去,心里却暗暗想,往后自个儿定要央求母亲为她寻一个开明豁达之家,富贵如浮云倒是其次了。 就因为最近家宅不宁,祖母训斥霍大爷的同时,也难免迁怒在邢氏身上。 儿子总是亲生的,儿媳妇总是外来的。 虽然红素可靠,可母亲也定是不愿意让人瞧见她在婆婆处备受责问。 霍定姚叹了一口气,恹恹道,“还是在等会儿吧,看见我,母亲想必会宽心些许。”她暗想着,好在此前过来时,特意绕去了潇然轩一趟,虽然五伯父还没有得到特赦,不过佟氏笑意连连,脸色也恢复了些红润,想来祖母那里已经是消了气。 红素见状,露出一个忧心的神情,却也不再多言。 不一会儿,外院一阵嘈杂,听着似有人来。红素和藏碧对视一眼,彼此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惊疑。这个时候,还会有谁上大奶奶的屋子里来?藏碧连忙打帘而出。 霍定姚也颇有些惊讶,坐直了身子朝外看去。 却听得藏碧略带不快的声音,“原来是惠姨娘过来请安了,大奶奶现下不在。我家姑娘倒是刚巧在屋。若姨娘无甚要事,不如先行回去了罢。” “是十姑娘身边的藏碧啊,我说怎么着瞧着眼熟。既然十姑娘也在,婢妾怎能说走就走?” 说着就硬是往里面闯。 惠姨娘自持年轻貌美,偶尔也会来锦华轩露个脸。若是从前倒也作罢,如今霍大爷日日宿在她处,她一会儿差人来报头疼,一会儿又说腰酸,已经好长时间不来问安了。 霍定姚打起十二分精神,敌意是谈不上,警惕却多了好几分。无事不登三宝殿,自个儿同惠姨娘彼此可没有多少往来,一来这惠姨娘颇有些市井之气,二来她同赵姨娘低调善于做人不同,嘴皮子碎又会来事儿,霍定姚以往是自持身份瞧不上她,如今则是不愿生是非。眼下惠姨娘硬是要进来,莫不是此次上门,倒是按捺不住来显摆威风了? 不管怎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正想着,就瞧着惠姨娘踏进了门厅,她整个人裹在一袭火红大氅里,衬托得身段袅娜。一见到霍定姚,就媚笑道:“哟,姑娘最近气色颇好,可见身子骨大好了。前些天老祖宗问起,我一时未回答上,倒显得做姨娘的不甚关心,谁可料想夜半总是记挂难安。” 霍定姚面上淡淡的。说来惠姨娘同祖母也是沾亲带故,难免会骄傲几分。 惠姨娘这样说完,却见霍定姚不搭腔,心头不免有了几分不满。以前这个十姑娘见到自己,总是鼻孔朝天。不过就是自以为是名门世家出身,瞧不上她们这些做人妾的。实则想想她自己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出身,只不过家道中落。若非如此,早就风风光光八抬大轿,何苦甘心作践? 惠姨娘这样想着,脸上倒是愈发笑得轻浮。这十姑娘也不是个善茬,较之从前这举手投足之间,也沉稳了许多。难怪有人提醒道,说这霍定姚整个人工于心计,原本她还不放在心上,如今瞧来,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心眼越来越多。 霍定姚任由惠姨娘打量,母亲不在,她就是主人。倒是吩咐了藏碧和青欢上了时令的干果热茶退下,只留了红素伺候着,才淡淡开口答道:“劳姨娘惦记,我身子已然无恙。说来却是我的不是,应当去祖母处问安,若惹了祖母惦记,母亲定是又要问责姚儿。说来姨娘,也应该多去定姚处坐坐,免得又担了罪名。” “姑娘如此说,倒是我惶恐了,”惠姨娘面上一滞,又假笑道,“大奶奶近日沉疴再犯,姑娘在奶奶跟前侍疾,这府里上下都赞一片孝心,此乃头等大事,老祖宗自然也是明白的。至于我这个当姨娘的,若来得勤了,怕是会扰了大奶奶的清静,白白增了姑娘烦心。再说我们本就一心,与那别房的亲厚自然不同,不是说着少了几日走动,就能寡淡了情分的。” 霍定姚心里撇了撇嘴,说得比唱得还好听。现在谈情分,言辞之中下绊子的时候可不见想起这些。她本就不豫,故意留了红素在一旁,借以打发来人。 哪知道茶都喝了三盏,这惠姨娘既不像是来耀武扬威找茬的,却又硬是赖着不走。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