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姚无奈,伸出了双手,那衣服的袖口便露出了一大截脱线破口,还能看见内里的粉红衬子。这原本被狐狸毛挡住了,她这一动作才露了出来。 红素和青欢大惊失色。这口子,明眼一看就知道是新添的,红素领了新衣回来,一路上就没离过手,断然不会是屋子里的丫头粗笨所弄破的。但是她们没留心,让姑娘瞧着,也是失责。更别提在以前,自家姑娘在霍府里最得宠,这样的事情,那是想都不敢想。 饶是红素再镇定,这一下也慌了神,想也没想就丢下一句:“我去请大奶奶过来。”就匆匆出了门。霍定姚来不及阻拦。她本不想把事闹大,但是也想不出个主意。也只好静观其变了。 一时间,室内静悄悄的,只有香气袅袅。 霍定姚面沉如水,看不出是个喜怒。青欢微微惊异,曾经十姑娘宠极一时,性子不说飞扬跋扈,但是却受不得半点怠慢。她和藏碧交好,也曾听得说,十姑娘自从醒来后,安静了许多。她原本还不信,现下瞧来,何止是安静…… 青欢偷偷拿眼角去瞧,心里却一凛,她不如红素和藏碧是打小就近身伺候的,有些摸不准定姚小姐的脾性。她下意识想闭口不言,但是又犹豫了一下。眼下她与姑娘难得只有两人共处一室,此时不表示一下忠心可要等到何时才能熬出头? 再想想起早上在厨房受的气,更是一咬牙,大不了被姑娘责罚而已,不试试等往后院子里人更多了,想争上个三等丫头,得跟更多的人抢破头。 “若奴婢多嘴,红素姐姐去请大奶奶,也是不得已。姑娘没瞧见外面那些人,三天两头到咱们珏鸢阁里打听,半夜还有人探头探脑,婢子在外间行走,那些嘴碎的婆子都没个好心肠,说的话句句不中听。平日里姑娘对她们有多好,却没个好报。尤其是前段时间,听闻姑娘病得起不了身,更是指着去寻个新处儿呢!就说今晨,我和红素姐姐去大厨房里给小姐领滋补,竟然还有丫头推三阻四,冷嘲热讽我们没事儿找事儿。” 青欢讲完,眼巴巴望着霍定姚。 霍定姚虽有点诧异,但醒来之后,她一定要明白此时内外的风气,又怎会辜负她的意思,继续摸这衣袖缺口:“外间还有什么传言?” “奴婢也不敢胡言,曾听见过二房金姨娘的丫头和咱们惠姨娘的丫头凑在一块儿,说姑娘院子里的人心都散了。又说,侯府最看重规矩,最看重家世教养,姑娘这场病,便是老天爷的惩罚,即便是好了,犯了如此不知检点的大错,只怕再也抬不起头,还不如……,免得坏了府里其他姑娘的名声。” 人心散了,抬不起头?还挺委婉的。明明整个侯府里,老祖宗最疼爱的就是自己,这分明是戳着脊梁骨说她霍定姚在整个霍府失宠了。看来这件事情,她还真得放在心上。否则,她还没挽救霍府,霍府里的明争暗斗就把她给斗倒了。 她想了想,又问,“母亲是怎么看待此事的?” 青欢睁大了眼:“自然是心疼小姐的。让大奶奶知道了这茬儿,该会有多恼……” 邢氏不一会儿就过来了,进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意,她一到就拉过霍定姚上上下下细细打量了一番。邢氏今年刚三十有一,霍定姚一双顾盼生媚的凤眼便是肖其母。不过邢氏更多了几分温婉,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风范。 霍定姚微微抬眼,看来红素还是向着自己。她做丫鬟的不敢欺主,却把主动权留给了自己,想必她对母亲的请词是请来过一眼自己的打扮,不该说的却是一句都没说。霍定姚此刻也不想藏着掖着,也就任由她打量。毕竟,她人小势微,此时不说清楚,回头倒被人说成是她自个儿耍性子泄愤就彻底冤死了。 邢氏瞧霍定姚精神尚好,只是唇色还略略泛白,阻了自己女儿的问礼,便才是责备半是爱怜道:“红素自小替你掌管着衣服首饰,今天替你做的这身打扮也十分得体,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非得要请我过来掌眼——倒是学会讨好人了?你身子没好全便再躺几天也成,你祖母那儿,我已是说道过了。你祖母也是让你多休息。今天虽然也是个节儿,但既不是老祖宗的生辰,也不是全族祭祀——倒也不必你定要到场。” 话还没说完,邢氏眼尖,一眼就瞧见了霍定姚的衣袖。她停了话,眼角只一扫,红素、青欢立刻惊惶地跪了下去。 霍定姚见状忙道:“母亲息怒,衣袖裂了一条缝儿是小事,您若气坏了身子,定姚就真该打了。女儿今日抖胆请母亲前来,不是为了责罚女儿屋子里的人。” 邢氏闻言,惊疑地看了霍定姚一眼,自己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