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到夜深,香港的风越大了起来,呼啸着刮过这座港口城市的上空,卷走缭乱的香水味,尽数飘散离去,散在大海上空。 许之圳在候场时发呆,嘴里含着巧克力补充能量,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是咬到了里面的坚果。 场馆里很暗,临近开场,大部分嘉宾在指引下入座,现场是粤语和普通话俩种指导声音交替,若仰头,能看见零星的星星,深邃的黑夜,间或飘过、呈现蓝色的云朵。 他想,要是平时应该很漂亮。但今天不是,太冷了,这和露天体育馆没半点区别。 昏暗中,谢北侧过头,低声问他,还要不要巧克力。他摇摇头,低下头说,“太甜了。” 谢北有点为难的撇撇嘴,轻声说“可真难伺候”,许之圳觉得好笑,但只是支着下巴坐在那发呆。过了会,谢北递过来一根能量棒,声音压得很低,“快点吃,这个不甜。” 他在昏暗里辨别了会能量棒上的文字,是韩文,他扯开塞进嘴里,咬碎了咽下,稍微不是那么饿了。 谢北百无聊赖的咬着棒棒糖,咬得清脆响,等收拾完垃圾,颁奖典礼开始了。 舞台旁的灯光尽数开启,柔顺的灯光撒在前排,丝绒的帘布被自动拉开,露出内藏乾坤。今年的金球奖做得比去年大气得多,起码视觉效果上就很不错,等帘布拉开后,呈半圆形的场地边缘才亮起暗灯,在夜空中闪烁,光线柔和,是很漂亮的暖黄色,远远的看过去,像星星。 他抬起头看着顶上亮起的灯,若有所思,“原来这么高呀。” 谢北也望过去,说,“这个地方其实很老了,上个世纪原来是露天音乐厅,后来被人收购,做过美术展览,也做过音乐歌会厅,或者晚会也在这里举办过。” 许之圳想得就没那么多,他嘀咕,“明明顶那么高,为什么还这么冷,风从哪来的?” 谢北语塞,四面望了望,也不知道,耸耸肩道,“可能房子太老旧了?” 许之圳无语,“你还不如不说话。” 颁奖典礼正式开始,因为在香港,这届金球奖并不是直播,但有实时文字转播,四面也有摄像机随时抓拍,再传回到网络上。他们坐直,不再交头接耳,开始进行漫长的自我沉浸式表演。 实际上参加晚会是比较疲惫的事情,因为关注度要时刻集中,对该做反应的时刻也要配合得作出适当反应来,比如全场大笑,你总不能茫然着四处张望,被拍到了有心人可不会只一两句带过。他今年在接触央视那边的主流节目,春晚也在进行接触,如果上了春晚,他在表演后也要老老实实坐上一阵子看表演,时刻注意着摄像头,保持被拍到的每个瞬间都是最完美的——这是过来者谢北的经验之谈。 在冷风里越坐越冷,过了会有工作人员挨个过来发毯子,一排排的发过来,披在腿上,好歹是抵御了不少寒冷。 他也忍不住往旁边移了移身子,说,“其实香港好漂亮,我还挺舍不得离开的。” 也好舍不得这几天。异地的日子总显得格外短暂,他此时回忆起来,仿佛每一瞬都在心中刻成画,每一幅回忆起来都忍不住咧起嘴角笑起来。就连现在——他突然有种感觉,像是预知,他能确定,以后他一定会深深记得今夜,无论是红毯上的并肩,亦或是颁奖典礼现场的等候,甚至是得奖时刻,他都毕生不会忘记。 剧组第一个获奖的是最佳摄影,他们都高兴的鼓掌,钟珂忻倒是没露出什么其他脸色,谈不上很高兴,只是对着怼来的镜头露出浅浅笑意。 许之圳从这个时候才彻底回神,后知后觉的有些紧张,跟着鼓掌,对着转过来的摄像头毫不吝啬的笑出一口白牙。 很快是最佳导演,钟珂忻拿下了。 许之圳更高兴了,起来给钟珂忻一个大大的拥抱。钟珂忻上台发言,笑着说谢谢,拿着奖杯对台下发表自己的获奖感言。 他知道此时的摄像机都在盯着他们俩,于是很专注的看着台上,实际上思绪已经有些飘远了。他想到之前陶川和他说的,一个电影可能不会有太多的奖项,比如拿了这个,那另一个可能就拿不到。 等到最佳影片,果然,是隔壁的电影《刀枪》。 饶是做好了思想准备,但心脏还是不受控制的提到喉咙眼,随着台上颁奖嘉宾的声落,唰的掷下,只剩下空荡荡的回响。他难掩失望,但还是尽力鼓掌,弯起嘴角笑。 有点遗憾。 他扭头看着谢北,他也在笑,随着大家鼓掌,像个贵公子,举手投足都是富气那股味,黑色的毛毯披在膝盖上,深黑的西服,没半点褶皱,斜靠着沙发坐着,光是侧影都透出精致且不可近观的劲来。 奖项继续往下走,上面颁奖嘉宾在调侃着,他从下面悄悄摸到谢北的手,手指慢慢向内扣,十指相扣,他摩挲着对方的手指。其实很吵,台上的调侃,身边的笑声,附近还隐约有工作人员在幕后的喧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