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川再次见到许之圳,是在学校旁边的西餐厅,一楼是安静的咖啡厅,她选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等他。 她拿起白瓷杯,氤氲的白色雾气上飘,咖啡香气在四周弥漫,低垂的灯藏在假树枝里,缠绕蔓延在隔挡的小屏扇边。窗外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北风呜呜的吹着,十二月了,北京冻得仿佛冰窖,但一推门,暖气扑面而来,还有拥抱着挤过来的咖啡香蛋糕香,让人下意识放松下来,卸去风雪中行走的疲惫。 店员领着许之圳走去,离两三步时微鞠躬离去,许之圳斜挎着背包,偷偷放轻了脚步,走到陶川背后再突然出声,果不其然陶川被吓到,手上的银勺都掉到桌上。 许之圳含笑说了声抱歉,陶川瞪着凤眸嗔怪似的,他坐到她对面,招来服务员点了杯咖啡,又单要了把银勺送来。 陶川认真端详他,戴着黑框眼镜,脸庞比之前圆润了点,但英俊即使藏在大黑框下也难掩,套着央戏的黑长袄,里面是白色高领毛衣,黑色休闲裤,一脚蹬英伦风短靴,背着nike的斜挎包,和身边大部分央戏学生看起来相差无几。 咖啡送上,许之圳转动着银勺,往里投了颗方糖,轻轻搅拌,笑道,“选的这地挺巧,大一开学,年能靖请我们一宿舍的在楼上吃过次饭。” 陶川愣了下,随即也笑,“是吗,这儿环境不错,我看大部分都是央戏的学生吧?” 他点头,顺便摘下眼镜放在一边,垂眸看着飘起的雾气,抬眼笑说,“好久不见,陶姐瘦了。” 陶川这才得见许之圳如今面貌,细说五官是没变化,只是那分若有若无的气质已经截然不同,使得整个人呈现出的气场也大不相同。如果要深谈,那可能是他整个人都沉下去了,像投入一潭深泉,再起身时,被洗涤得干干净净,只剩下萦绕身边的沉稳。 她由衷的感慨,“你变了。” 她以为一个学期的校园生活会让他回归少年的朝气与蓬勃,如往日的天真烂漫;没想到截然相反,他不知怎么,泰然自若,不是可以速成出来的镇定,浮躁两日便散去,而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沉稳坚定,像是虚长几岁,饱经风雨后的沧桑却被尽数抹去,展露出来的只是平和轻松的面貌。 许之圳自然笑,抿了一口咖啡,说,“我当然变了。” 谈笑几句,陶川扯回正题,从包里拿出几个文件递给他,“这是最近我选择出来的、还不错的,你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还有,最主要就是《逃杀》要上映了,你要准备宣传的事情了。学校那边请假怎么样了?” 他接过文件看了几眼,放下说,“和主任申请好了,都办妥了。” “那就好,那两天后老地方接你,你准备好。” 许之圳答允,又迟疑片刻,问道,“那我这学期……能完全结束再开始工作吗?” 陶川笑,“当然,这是当初答应你的。” 许之圳松口气,“那好,我带着这几个先回去了,这么晚,陶姐回去也小心。” “哪里,你这个点才下课来也不容易,回去早点休息吧,养好状态。” 陶川送了他一截,把他放在学校门口,许之圳冲着她露出一嘴白灿灿的牙,笑着挥手,又转身走进去。 到宿舍,谢北已经躺在床上了,见他回来便出声问他,“怎么样?” 郑城蹲在洗漱间里洗衣服,听见动静探出个脑袋问,“回来啦?” 许之圳脱了衣服换睡衣,含糊应了,又忍不住打个哈欠,嘀咕,“完了,这个点喝咖啡,我一会会不会睡不着了。” 郑城跟着嘴,“那正好,帮我审审作业吧,明儿要交了呢。” “也行,你发我一会看看。” 他端了桶水坐在下面泡脚,端着ipad看郑城的论文作业,看到后面有些出神,好会才回过神,水凉了,他去倒掉冷水,又擦好身体乳才爬上床。 谢北盘腿坐在上面打游戏,见他上来问他,“怎么,陶川没为难你吧?” 他垂眸,摇摇头,钻进被子里小声说,“给了我本子让我看,还有代言和综艺,说是让我选,但我估计是要全接下来。” “你觉得怎么样?” 许之圳想了想,“都还可以,她挑得应该不容易。” 谢北安慰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