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痛哭,发誓赌咒只一心把两个孩子带大,绝不敢生出二心。 乔骏是亏欠了妻儿,可不能因为这份亏欠,就任由他们在家做乱。他的亲娘舅家腌臜事一大堆,各房争得你死我活。当年嫡亲妹妹去舅舅家小住,因一时嘴快叫人记恨,被下了害染上痘症,差点没了命。妻子自小耳濡目染,手段和心机皆不差,乔骏必须辖制住她。 短短几个时辰,乔骏觉得还有话须得叮嘱二弟,他还想去再看一眼二妹...... 已是不能了,能回来一趟都是破例,天明前他必须动身出城,走出老远,回首再望一眼宁远侯大门。雄浑大气,院墙蜿蜒一眼望不到头,屋舍隐在树林之间。 他生长于厮,别了,再会无期! 街外长亭,孟焕之和秦昭已候了多时,他两人昨夜城门下锁前便出城,宿在京郊别院,专为送别乔骏而来。 见到两位表亲鹤姿挺立,玉树临风伫立在马前。今时不同往昔,京中愿意送别他的人恐只有眼前两位,乔骏不无自嘲道:“罪人而已,劳动两位大驾,真是过意不去。” 孟焕之打心底可惜乔骏的境遇,国家正值用人之际,难得一见的将才折戟沉沙。放眼望去,再是无人能与乔骏比肩,张盛犹在年少磨砺时节,负不起千钧重任。 孟焕之费了气力在天子面前为乔骏求情,绕着弯子把他发到北边要塞处。但愿有朝一日能有乔骏的用武之地,一洗前辱,重振神气。 乔骏眼中的颓废逃不过孟焕之的眼睛,这也是一直以来担心的,他负手上下打量一番乔骏,脸上现出凝重之色。 “大表哥,此行你要去牢关扎根,要塞之所地势险要,风寒浸骨,还望多保重。” 一听到牢关,乔骏猛抬起头,眸中闪着亮色,浑身紧绷,犹如猎豹出击的一刹那间。那是二妹战死的地方,孟焕之当真用心良苦,把他放到牢关,提醒他不要忘了前仇。 乔骏微翕嘴皮,笑容一闪而过,“谢过妹夫。”曾几何时,他一心想同孟焕之讨近乎,对方从头至尾客气疏离,只以世子相称。如今虎落平阳,倒收获诚心诚意大表哥称呼。 秦昭在旁观望许久,适时上前轻拍乔骏的肩头,“大表哥一路好走,京中的杂务交于我便是。且莫多想,欠你的终究逃不过。”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乔骏颔首。他不应沉沦,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将来那怕是做个马前卒,也要在沙场上拼命出力。 成年男人之间说话点到为止,乔骏把谢意埋在心底,跟随衙差继续上路,身后孟、秦二人目送他走出老远,才上马回燕京。 前路漫漫,骏马失蹄,带镣出行,乔骏的一生还很长。 ******** 反正是休沐日,不用急着上翰林院,孟焕之信意由缰尽享片刻清闲,马蹄嗒嗒声回响,身后传来秦昭的问话,“圣上许久不露面,真是怪异。” “嗯,天子有恙。”孟焕之轻描淡写道。 长盛帝身体无病无害,心中生出鬼祟。四月壬申日的宫乱,背后看不见的手太多,各方势力为了一个目标,心存默契把事情推到一个无法估量的地步。 禁宫动乱,夜半走水,兵器交锋,自此天子夜不能寐,阴晴不定,喜怒难测。含章殿的小内侍和宫女们战战兢兢当差,生怕一个不慎惹怒天子引来杀身之祸。短短一个月时间,被杖毙的宫人已有十数人。 熟悉的面孔日渐消失,孟焕之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寒意,伴君如伴虎,他才深得体会。 秦昭耳目聪灵,消息来源四通八达,方才只是信口一说,见妹夫索然无兴致,岔开了话题,“妹夫可算是清闲了一日,家父等你回去吃团圆饭也有些日子。九妹带着意儿昨天便回了娘家,说不准早备好酒菜等着我们。” 孟焕之回京后不得闲,去岳父家拜访的事一拖再拖,实在说不过去。岳父本来就对他怀有成见,无论他如何讨好献宝、送字画,都得不到好脸色。没法子,哄了人家宝贝的女儿来,受点闲气也是应该的。 “正好,我想讨杯舅兄的好酒喝。” “可别,我还怕被你灌醉。” “有酒助兴,才可以论昨晚未尽的话题。” “还是不妥,你若吃多了,九妹冲着我使性儿,埋怨我故意苛待她的夫婿。” “哈哈哈”,孟焕之开怀大笑,挥鞭催马,两人放快脚力赶在午饭前回三房。 ****** 知言姐妹四人全都回娘家,聚在一起阅知恬的来信。 信上说,暹罗王待她极好,常带着知恬乘象出行抛头露面,因她生得貌美,大街上平民争相目睹,都道是佛陀转世。 知恬被美负累了若干年,终于有人对她说可以绽放美丽,她内心带着惶恐不安,生怕再招来祸事,几次裹足不前。还是司马老师劝动知恬,让她入乡随俗。最初几次心怀忐忑,后来也习以为常。知恬也有了身孕,快要做母亲,暹罗举国为天仙似的王妃祈祷,佛寺中点着长明灯不熄只求王妃平安。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