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轻轻抚摸马脖,打个唿哨,马儿更欢快,前蹄在地上轻敲,仰头长嘶,马首跃起,踏碎步围着转圈,马鬃微扬。 知言看向孟焕之问道:“追风?” 孟焕之负手玉立,盯着追风也不回头:“两年前,我与韩兄、王兄约好在秦州书院会合,他们从陕地入甘,我从塞外进陇。在秦州时韩兄赠了我这匹马,说是从别人处牵来,不甚听他指挥。前回上燕京,恰逢它病了,留在沧州,要不然你能早几月见到。” 知言笑容得意:“那是当然,追风是黄家姐姐帮我驯服,也带着气性,虽不比昭夜骢那般高傲不屈。”说到后面,语气变轻,照夜骢暴死早化为白骨。 孟焕之听出异状,偏过头,瞧得小娘子一脸感伤眼神黯淡,开解道:“照夜骢傲气过盛,合该它有劫难。人也同样,过刚即折,四舅兄性情刚柔并济,能屈能伸,让我很是佩服。” 外人知道秦家的事并不惊奇,知言谦让道:“不用尽夸四哥,祖父在他身上最花费心血,人都有长处,只做自己便成。”轻打唿哨,唤追风停下,再与马儿亲热。 孟焕之细细品味方才的话,带着笑意旁观,自嘲道:“追风跟了我两年,一见故主,便弃之而去。” 知言用手刷理马鬃,回道:“我也养了追风近一年,当初父亲将它送人,心中不痛快好多天,还是四哥把飞翩给了我做为补偿。” 孟焕之上前也与追风亲热,又命人牵出飞翩,两匹马在马厩已相熟,并未起嫌隙,一黑一白并立在院中,知言左手逗追风,右手安抚飞翩。 孟焕之笑说:“方才的话,你就不怕韩兄知道?” 知言回答机智:“虽是韩家世兄牵走,最终落入你手,才是正主,刚才全听见我的抱怨,做何想?” 孟焕之眼中闪着笑意不语。 知言此时明白秦昌说的信物一事,辗转几次落入自己手中那两副画定出于孟焕之。他不说,看能憋到什么时候。 ****** 年关临近,千家万户忙得迎新除旧,孟府中雷打不动老样子,孟焕之使人上燕京送节礼并报平安。孟府管事回沧州时带着秦家诸人的回礼,及知言的奶兄一家。 大宝带着老张头和二宝赶到沧州城。一为报庄上收成,并送来各色年礼;二来燕京城中几处铺子并江南田产,仍是秦枫代管,只在年底送了帐目及存入钱庄的银票;三来与奶娘过个团圆年,十几个春秋第一次除夕日全家团聚。 孟焕之安置大宝父子住在前院一处独立小院,知言也遣了奶娘过去陪伴家人,自己占用她的时间太多。老张头有妻似无妻,大宝兄弟两人也是有母却无母,更不提意外夭亡的女儿。终于有能力为他们一家做点事,略做补偿。 孟焕之见过张家父子后,赞叹秦家用人之精妙。小娘子身边的奶娘忠心可靠且胆小谨慎,奶兄等人也是老实本分,特别是大宝,让他青眯有加,闲时唤来与之细聊,回到后宅对着知言也夸了几句。 天寒地冻时,朔风冽烈。屋里烧着地龙,熏炉里燃着淡香,袅袅缭绕,暖如春至。 知言边整理着帐册,拿过让孟焕之帮着看,又与孟家在沧州的田地收成做对比,两人正伏在榻几上抵头商议。 听见孟焕之夸大宝,知言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不仅大宝有本事,二宝也是个能工巧匠。” 孟焕之满是惊愕“哦” 知言命丫头寻出二宝做的三桅双层船,让孟焕之看,他见了赞不绝口,带着自省:“我是不识珠玉在前,混做寻常石头看待。” 知言也说:“当初,二宝先送了东西,后来因兄弟姐妹们都说他手巧,要当面发赏,才召进府,别说我,连四哥都觉得不可置信。” 孟焕之陷入沉思中,知言因说起大宝和二宝,同他先通气:“奶娘瞅中燕子,想说给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