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眼力的畜生,旁人都走了,你独自留下做甚么?” 如此温情脉脉的时刻,若修缘没有藏在黑夜中,听到他与别人的对话,他大概要信了,他喜欢平安胜过他自己,可以连命都不要,他也会去爱莲花生的。 可是现在,修缘却不知道,在甜蜜的无知中死去,与悲惨的清醒中活着,哪个更好一些了。 望川宫中,已收到了宋颜传来的消息。 宋颜下山几日,凌九重一直兴趣缺缺,没有再找别人侍寝,倒是传了一回十三,让他陪着下棋。 十三这是自从阉人身份被公开以后,第一回见到凌九重。 所谓身份公开,也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十三在望川宫中只是个无阻挂齿的小人物,甚至没有多少人记得他,人们谈论这件事,只会惊奇道: “宫主竟会传召阉人!”再深入的谈论,便进行不下去了,因为在望川宫,谈论主子是死罪。 而堂主们则在揣摩宫主的喜好,他们试探着内侍的口风,看下回是不是要再将几个净了身的少年送上宫主的床。 倒是阿北,他反应最大。 第一次从别人的闲话中听说十三是阉人,他差点扭断那人的脖子。阿南止住了他: “你发甚么疯,主人任务失败,你还嫌我们不够麻烦是不是?” 阿北怒道: “他乱编排十三,我……” “他说得不错。” 阿北顿时惊住了,他急道: “你……你说甚么?” “我亲眼所见,确实如此。” 阿北始料未及,接下来的日子,他每日去看十三,见了面又不知说甚么,便抢着帮十三做些重活累活,十三知他听了风声,便直接点破: “我是阉人,又不是女人,这些活干了十几年,怎今天就不行了?” 阿北面红耳赤,只得停手。 凌九重与十三下棋时,一直盯着他看,半晌问他: “在宫中三十年,你并未出过远门,怎会变废人?” 十三心道,凌九重果然警觉,又十分好笑,想他为了解心中疑惑,特意忍着恶心与他这阉人对坐良久,心中便有种快意。 如果能恶心到凌九重,十三是不介意牺牲自己的,他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不介意再狼狈一些。 十三特意将这局棋的时间延长,他一点点输,一步步退,却暂时死不了,正如他的命一样,如草芥一般轻贱,逐渐油尽灯枯,但至少现在,他还活着。 “二十岁那年,□长了脓疮,当时十分惶恐,试了许多药,不但不见好转,还渐渐腐烂,我不敢对别人说,疼了几日几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