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顾河岳,曹大叔晃悠着来到隔壁殷家门口,拎起铜门环,咣咣咣一阵砸:“小立子,出门见客喽!” 没过多久,院门吱呀一声开了,满头大汗的殷立扶着大门笑道:“富贵哥,你来了。” “啧!腿脚练得不错么。” 曹富贵看看他已经没扶着拐,站得还挺稳当,赞了一声。 “托您福,要不是您给好药精心帮我治,我哪有今天。”殷立开心不已,让开身子请富贵哥进门。 殷家院子里还是只有他一个人,可却清清爽爽、干净整洁,院子里的两棵大树绽发了新枝嫩芽,似乎都泼辣辣地透着股精神劲。 殷立的老娘如今在街道的作坊里做手工,虽是五六十岁的人了,她也不愿闲在家里,做个活多少补贴点家用;两个孩子则在学校上学;至于殷家传说中的老三,曹富贵只匆匆见过一面,小子挺愤世嫉俗、苦大仇深的,听说曹富贵是老头子的忘年交加徒弟,他翻个白眼转身就走,后来还真没和富贵哥再碰过一面。 殷立的老婆方虹就在“随园居”里当杂工,她为人腼腆,不好意思跟客人打招呼,本来是要当服务员的,结果倒成了闷头干活的杂工。现在顾大小姐眼见是不可能再来当服务员,她这杂工也得赶鸭子上架升职当服务了。 曹大佬亲自上门当然不是为了方虹升职加薪这点小事,而是带来了好消息。 “……你家老爷子也平反了,快要回来了!” “真、真的!真是,真是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富贵哥,我,我……呜呜呜,谢,谢谢你!” 殷立人都站不稳了,扶着院子门浑身发颤,说到后来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虽说这几个月来家里挤出最后一点积蓄,都在卖力跑动老爷子的事,真正听到消息落实,这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心,顿时就像是巨石落了地,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根本没办法控制奔腾而出的泪水。 这些年,家里老老小小都过得太艰辛了。 他原本该在父亲不在时,成为一家子的顶梁柱,可自己这性子、这半残的身子……要不是富贵哥来京后大力帮衬,他怕是早就撑不下去了。 如今,如今可算是好了!父亲要回来了! “嗨嗨嗨!站直了,大老爷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像话么?!” 曹富贵嫌弃地挟起殷立的胳膊肘就往屋里拎,人家顾河岳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那叫令人怜惜,你个一把山羊胡子的中年妇男哭成这样,就是咱性别男、爱好男,也瞅着不顺眼啊! “对,对不住,富贵哥,我本来是想练好腿脚,给您店里去帮把手,谁知道一激动,腿,腿又软了,呜呜呜——” 曹富贵哭笑不得,赶紧把人摁到椅上,摇头翻了个白眼:“得了吧,就你那软趴性子,上店里万一遇着个流氓混混的,别把你给吓哭喽!我说,老殷那一身武艺,你是半点没学着啊?”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