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的会议,黄林生产队和前溪生产队的两帮干部,吼哑了嗓子,鼻青脸肿地和平分配了“良种”,四六开,前溪四,黄林六,谁让石队长的拳头道理更足呢?! 至于石河生队长这么拼命争取良种的理由,自然是气运如虹的曹富贵。 当他不晓得这种种件件的“好事”,都是富贵这小子撺掇着他三阿爷做下的么?信富贵,得富贵。共产党人不讲封建迷信,这个运道还是要讲的么。 所以,当额头锃亮、运道十足的富贵哥好奇地想见识见识新良种时,暴脾气的石队长笑得跟尊弥勒佛似的,大手一挥,看,看!放心看,随便看,爱咋看咋看! 那个富贵啊,侬讲咋种种好?只要侬讲,再难办,侬石叔上山下海,硬着头皮也要办其到! 曹富贵也不太适应石队长粗豪的脸庞上绽着黄鼠狼似的亲切笑容,他干笑两声,悄悄“仔仔细细”地看了看良种,摸摸脑袋一句话,这个,种田阿拉实在不太精通啊!侬石队长才是行家里手么!侬好好种,大家好好跟着你干,阿拉黄林生产队不丰收,哪里还能丰收? 石河生乐得仰了脖子哈哈大笑:“富贵啊!承你吉言,丰收了算侬一份大功。” 第54章相看 “喔哟,阿乔回来了,又给你富贵哥收点甚破烂回来呀?” 映秀嫂仗着自己同王柳枝关系不错,好奇地往拖油瓶背上的箩筐里张望。这两年乔家小子跟着曹富贵这二流子,东奔西跑,淘卖粮食收破烂,倒是做得兴发。 虽然不晓得他家赚了多少钱,破烂总归是不少的,忖忖也好笑,破烂玩意有甚用?哪晓得曹富贵是个脑筋活络,手也巧,硬是能用破烂拼出点好东西来。 乔应年低头疾走,漠然一眼瞟过,眼神阴惨惨的,不像个十来岁的孩子,倒像是电影里的特务坏分子,吓得映秀嫂一颗心别别跳,捂着胸口低头不吭气了。 等到他人走远了,映秀嫂才作势擦擦额头吓出来的冷汗,低声笑谑:“柳枝啊!亏侬敢同他住一道,啧啧!小小年纪,吓人道怪。” “哪里吓人了?分明是侬胆子小。他年纪小,勤快又会读书,我看着是个懂事的,就是不大喜欢讲话,尤其是外人面前。侬是没看到,在阿拉富贵面前,喔哟,他一张面孔整日见牙不见眼,笑得开心咧!粘着富贵像块年糕,比老周家的大黄都要粘得紧。” 王柳枝直起腰擦了把汗,把粪勺架在桶上,望着黄灿灿一片的麦穗迎风起伏,累归累,心情当真是舒畅,要不是她家富贵让三阿爷去省里甚农院买良种,哪里有队里这两年的大丰收?! 人家省农院的专家听说队里丰产,还特地来调、调啥“眼”? 听是听不懂,专家那一双老花眼直楞楞盯着麦穗,激动得胡子都抖了,道是“良性突变”甚甚的,留了好种又给技术指导,今年的产量毛估估越发高了,起码比去年高上两三成,让人看看都心里欢喜。 “唉,还是你家聪明,老新早开了自留地,现在各家房前屋后能种的地都开满了,富贵有没有讲起过他在山里的‘开荒地’啊?我家那口子倒是也想着跟你家学,去山里开几亩地,横竖还能种点菜蔬吃吃。” 映秀嫂杵了一把王柳枝,悄声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