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坊是老牌功勋们住的地方,之前那位东阳侯,就是代国立国时候就立下赫赫功劳的武将,但是传到这一代没有了子嗣,上代东阳侯临死也没有指定嗣子,最后最早赐下的官邸就被国家收回了。 虽然房子被收回了,但屋子里属于东阳侯家的东西还是给了东阳侯还在世的其他亲眷,后来东阳侯家五服外的亲戚听说宅子要被收回都来凑热闹,连花池里的花木、湖泊里的锦鲤、做装饰的摆设都被抢了个干净。 那时候拓跋焘正在第一次征胡夏,没时间管这个,等他班师回京,东阳侯的宅子已经没法住人了,要彻底去查谁拿了什么小东西也没个记录,甚至有些就是负责搬空宅子的官员私扣的,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只是这宅子,因为占地太大、要修整太费钱,加之昌平坊离魏宫较近,不是信任的臣子还不适合赐予,就这么一直空了下来。 沮渠牧犍想在梅园立威,求了昙无谶施展法术,最终害人害己,差点又害了花木兰,拓跋焘对他实在是厌恶。当沮渠牧犍夹着尾巴准备履行赌约时,拓跋焘就把官中这一处宅子的官契给找了出来,送到了礼宾馆讹他。 一国之君要讹诈人,尤其这个国家只是个附属国,有错在先还想要别人的帮助,再大的亏也只能含恨给吞了,而且还要笑着送上天价买来的房子,请求别人的原谅。 反正北凉这位三王子和花木兰的梁子一定是结下了,而且结的还很大。 贺穆兰把素和君送到了门外,两个一直守在门口瞠目结舌的亲兵和愁眉不展的贺穆兰僵立了一会儿,对视苦笑。 “将……将军……我们不会要住这里吧?” 陈节感觉自己的腿肚子在抽筋。 “……扫……扫不过来啊……” 蛮古是个一件衣服穿十天半个月不洗的汉子,看着门槛和大门上落着八层的灰,也含糊不清地说:“要真打扫这宅子,老子还是自请回家去吧……” “住不了,我从大门走到正房用了一刻钟,实在太费功夫。” 贺穆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而且把这个宅子清理出来也是一笔不小的花费,我没钱。” 她说的实在,陈节和蛮古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深深的感受到贺穆兰这句叹息后的无奈。 三个人立在宅子的大门口,仰望着空荡荡的门头,心中只有惋惜。 贺穆兰想要改天换命。 她想要拯救因为无端兴起的战事而遭殃的魏国百姓; 想阻止后世她穿来时官府借由灭佛搜刮民脂民膏、草菅人命的结局; 想要让拓跋晃成长为可以顶天立地、和他父亲一样强大的储君; 想要辅助拓跋焘,至少让他不会一次又一次的怀疑,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她想做的事很多很多,她对建功立业、朝堂争斗、统一南北毫无野心,只想让百姓过的好一点,魏国治下能够清平一点,三教的纷争能够平衡一点。 但她根基太薄弱了。 现在的她,手下无可遣的精兵强将,腰里没有办事用的万贯家财,身边没有胸有丘壑的谋臣文士,只有着一腔赤诚之心,和一身好武艺。 哦,对了,还有超越这个时代一些乱七八糟的见识,和莫名其妙就在平城创下来的和赫赫声名。 可这些东西,如今对她真的有什么用吗? 几天前还在梦中憋着的一腔热血,渐渐有点凉,还有些无头绪后的心虚。 可只是一瞬,就被她抛之脑后了。 只要她人在,总能有办法的。 更何况,她还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 贺穆兰轻笑了下,吩咐陈节锁上大门,准备还回使馆住。 不过住在那里,和沮渠牧犍抬头不见低头见,实在是尴尬。 “请问阁下是不是虎贲左司马花木兰将军?” 昌平坊的另一头有几个男人急匆匆地从边门出来,像是生怕花木兰跑了,疾步朝着这处宅子奔来。 贺穆兰莫名其妙的站在原地,等到这几个男人走到身边,这才和他们回了礼,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