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听到动静的贺穆兰已经打开了内室之门,搀扶着花父走了出来。 花父、花族长和花克虎并不知道拓跋焘是什么身份地位,贺穆兰为了安全也不能透露给他们,但却和他们大致说了下这是个大人物,是她的顶头上司。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会是大人物,还是直系的上峰,但花家人还是心中忐忑不安地出来迎接。 “杜使君,这是我的阿爷,他腿脚多有不便,请勿见怪。”贺穆兰歉意地对拓跋焘行礼。 “我阿母体弱,去年冬天得了肺疾,今天见到我归家太激动了,又发作了,如今卧床起不来,只能在床上给你见礼,请您见谅。” 拓跋焘虎目一扫,不由得大吃一惊。 花平和花克虎他是早就见过的,对他们魁梧的体魄自有印象,原以为生出花木兰这样勇武的孩子的,怎么也是强壮有力之人,怎么会是一个身材瘦长,还拄着拐杖的中年人? 再看看那旁边年约八九岁,长得一般瘦小,鼻涕还拖在人中上的小孩,拓跋焘强忍着上去帮他擦一把的冲动,口不对心地说道:“呵呵,久仰久仰,是我来的冒昧……” 说好的虎父无犬子呢? 说好的一门猛将呢! 这拖鼻涕小孩是谁啊!皇帝亲自上门了他家兄长不知道擦一擦嘛! 贺穆兰是看到拓跋焘愣了以后才发现花木托鼻子下面出来鼻涕了的。她之前没有回过家,后世花木托年纪已经不小了,所以她竟不知道花木托有这么个会流鼻涕的毛病。 她用袖子随手擦掉弟弟的鼻涕,脸上更加尴尬了:“这是我的阿弟,刚刚过九岁的生辰,名为花木托。” “勇士吗?”拓跋焘看了眼他的小身板。“唔,小子多吃点,以后长壮了才能当勇士!” “我阿爷说了,我家穷,吃不起那么多肉。”花木托咧开嘴,把阿爷平日里糊弄他的话说了出来。 贺穆兰吓得连忙捂住他的嘴。 “小孩子口无遮拦,我替他谢过您的好意。” ‘牛羊这么贱还吃不起肉?’ 拓跋焘看了一眼又小又破的花家,心中有些后悔带了书来。 ‘说不定花家其实需要的是金银珠宝?’ 可带都带了,拓跋焘也只能有些羞窘地命人送上《五经》作为礼物。贺穆兰知道这时代书籍珍贵,立刻千恩万谢的接了。 好在花父和花平都露出一副高兴极了的表情,拓跋焘心中也就大为舒坦。 就知道花家人一定都不是俗人! 就算长得瘦弱,也不是俗物! 几人恭恭敬敬地迎接拓跋焘入了屋子,连宿卫加本地的镇戍之军在一起涌入花家的厅堂,立刻显得局促起来。 莫说正襟危坐,就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拓跋焘想了想,分了大半镇戍之军出去守卫,屋内仅留着宿卫军,又先去看了病榻上的花母,这才返回厅堂。 杂巷,小屋,残父,病母,幼子。 他一直知道花木兰长得不算是什么仪表堂堂之辈,但也没有想过这么一个光明磊落的英雄家中竟是这样的。 花木兰跟着库莫提做过亲兵,也跟在他身边去过大夏宫,面对雕梁画栋、奢华的宫廷,居然能保持一副平常的态度丝毫不为所动,让他一直以为对方即使家境普通,也不会太糟糕。 但如今这样子,一个家中残疾的父亲,种田肯定是种不了多少的,多半是给别人耕种,自己收一部分克用,那样家中也得不到太多粮食。 就算没花木托说的那般苦,可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下子,拓跋焘心中下定了决心,回头赏赐花木兰的时候金银一定要多赐一点,听说他之前的所得都养了虎贲军,这次哪怕古侍中把喉咙都咳破了,也要多给些! 贺穆兰可不知道拓跋焘已经把他家当成了“贫困户”,正准备扶贫,见一屋子人包括拓跋焘都局促不安的样子,忍不住先出声热场: “我家是普通的军户。花克虎是我堂兄,我伯父和其他叔伯皆战死于云中之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