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贩子们七嘴八舌把这经过一说之后,他们反倒没有了主意,虽说这事和他们没有关系,可细究起来,似乎也有些牵连…… 就这一点牵连,倒让他们沉默了。 “这位将军,我们原本是准备带着牛羊回家的,可总觉得再留几天也许还有希望,所以两方意见发生了分歧,才在这城门边逗留了许久。我们都是这黑山附近的牧户,人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一年到头就靠着这个吃饭,猛然间没了活路,张大郎才会性情大变。” 满脸风霜的老汉对着贺穆兰连连作揖:“您便宽谅了张家大郎,他牛已经死了,这下子不留在城里都不行了……” “花将军,我们还是走吧。” 阿单志奇见贺穆兰沉默不语,以为她心中有所不平,虽觉得贺穆兰不是这样的脾性,可还是心软求情。 “你杀了牛,接下来……” 贺穆兰微微沉默后,转头问那梗着脖子的张大郎。 “何人喧哗?何人在这里杀牛!” 一群皂隶执着皂棍满脸横意的冲了过来,贺穆兰等人视线一扫,足足有二十多人。 所谓“皂隶”,便是协助管理城中杂务的不入流小吏,因为穿着黑衣,又受好几个衙门管理,俗称“皂隶”。 这皂隶在贺穆兰等人眼里看来,实在是完全抬不上台面的人物,可聚集在这里的牧民们看到了,顿时一个个露出魂飞魄散的表情,牵着自己的牛羊就要跑。 为首一个皂隶走到那死牛面前,嘿嘿笑了起来。 “你们在这里杀牛?不知道在城里杀牛要交‘杀牛钱’吗?不交‘杀牛钱’就别想在城里卖牛!” 张大郎只觉得生无可恋,硬邦邦地顶了回去:“我不卖,我就闲着无事杀杀牛。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卖了?” 其实他若乖乖交了钱,找些人帮忙今晚把牛给分了,明日到集市去卖,说不定也能卖掉一点,断不会血本无归。可他如今被这不公的世道逼得头脑浑噩,只想和人逆着来才好。 这话一说,他旁边的牧民们顿时齐齐变了脸色,一个牧民不住推他,示意他服个软。 这人已经破罐子破摔了,见那人推他,反倒推了回去。 “你莫推我,推我也没用。他找我要‘杀牛钱’,嘿嘿,我已经一天一夜粒米未进了,我若有钱早就填饱肚子要紧,哪里有布帛米粮交这劳什子税!” “原来是没钱。我大魏律法,有屠户偷偷杀牛拒不交税的,屠宰之物充公,你连杀牛的耗费都出不起,那摆摊、贩售的税钱更是出不起了,趁早还是拖走吧!” 那皂隶听了张大郎的话眼睛一亮,立刻指挥身后的皂隶们去拖牛。 “放屁!老子的牛,杀了也是老子的牛!老子又不卖,我带回家吃不行吗?”张大郎一下子扑到自己的牛上。 “我不卖!” “你怎么证明是你的牛?上面写了你的名字吗?在官府登记过吗?我看这是一只无主之牛,不小心死在了这里,被你硬赖上的!” 那皂隶眼珠子一转,又换了个说法。 “那就更好了,我黑山城的规矩,黑山城的无主之物都属于黑山城所有,我们哥儿几个今天辛苦点,把东西拖回衙门去,明日充公!” 贺穆兰知道魏国各种税收混乱,因为没有俸禄,地方上盘剥严重,却没想到即使区区皂隶,也敢这般明目张胆的公然克扣牧民的牛羊。 花木兰出身军户,诸如蛮古、阿单志奇之流也都是军户出身,家中有国家分的田地牛羊,不需要交纳许多税收,从来都不为生计发愁,也不知普通人家过的这么辛苦。 “你这厮好不讲理,这牛是我们见着他杀的,那当然是他的牛。人家自己的牛,爱卖就卖,爱杀就杀,管你什么事?” 蛮古瞪着一双大眼,对那皂隶吆喝。 “你这厮又是哪里冒出来的?本城事务自然由本城的规矩作数,你说这牛是他的,我还说这牛是我的呢!” 黑山城来往的将卒也不知有多少,皂隶们都不怕这些当兵的,虽然贺穆兰看起来不像是个普通的士卒,但这管理城务的事情本来就轮不到黑山大营的人管,所以这皂隶也浑然不怕,依旧在胡搅蛮缠。 这张大郎今日本就满腔悲愤,见那些皂隶还要来拖走他的牛,顿时提起杀牛的屠刀胡乱挥舞:“你们谁抢我的牛,我就和你们拼了!老子一身杀牛的力气,杀个把人还是行的!”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