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样做能让他好受一点,他愿意倾听他的心声。 如果他想让花姨知道这些事情,他会在合适的时候将它们转达。 即使日后太子殿下因为觉得年少时做出这样的事情很丢脸,而想要让他消失,他也不后悔。 因为太子殿下让他知道,他们这些普普通通的鲜卑军户们,究竟是被那些储君、那些陛下们用何种方式在保护着。 是丧母之痛,是丧妻之痛,更是背负着一生的噩梦登上了那个位置。 每一任陛下都不得不让自己的人生变得有价值、能够名垂千古,因为不这样做,他们母亲的付出就变得毫无意义。 是这些“生母”们,以自己的牺牲让他们的“天可汗”成为了足以为之征战、誓死追随的头领。 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比永远偿还不了的罪过还要悲痛呢? . 贺穆兰从来没有想过,阿单卓的心里藏着这么多话。 虽然他婉拒了拓跋晃的招揽,虽然他后来一直对太子表现出非常的拘谨,但在这个孩子的心里,对这位同床共枕相处半月有余的朋友,还是挂心不下的。 阿单卓无疑是她最喜欢的那种孩子,不怎么喜欢小孩的她,喜欢的是憨直内敛、乖巧听话,又正直向上的那种孩子。 她讨厌小孩子的不讲理,讨厌那些小孩子们自以为是的小聪明,还讨厌那些理所当然的残忍,以及极度的自我中心。 很可惜的是,那位太子殿下,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将这些缺点都占全了。 “你……为什么原因为太子殿下说这么多呢?” 贺穆兰不由自主的呵了口气,将自己已经变得麻木的指尖吹的暖和了起来。 她的手脚,原本就算是在三九天里,也不会如此冰凉的。 阿单卓微红着脸,有些颠三倒四的说着自己心中的想法。他的口才并不好,也不善于总结,但贺穆兰依旧很认真的在听。 阿单卓并没有说自己为了得到“花木兰”的认同努力了多久,他只是将一个儿子希望得到父亲的认同而求之不得,最终不得不期望获得外人的认同,而曲折的在获得到父亲认同的那种悲哀说了出来。 他说起了鲜卑的男孩子从小是如何长大,要经受怎么样的教育。他说起每个人都会因为想要别人喜欢自己而表现出伪装的那一面,而并非只有太子殿下如此。 他磕磕巴巴的说了许多,最后这样说道: “我今年已经十八了,可是太子殿下才刚刚过了十五岁的生日而已。他的妻子、他的孩子,都不是因为他的意愿而得到的,而当他真心的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接纳了之后,却又要被最崇拜、最至亲的父亲夺走他们……” “花姨,我有时候觉得你对于太子陛下太过残忍、也太过苛刻了。即使对待如此愚笨的我,和如此胆小爱哭的爱染小师父,你也依旧保持着温柔和善的包容。可是当对待那位年纪尚有的殿下时,你却是那么的苛刻和不近人情。” “他才十五岁,还可以改啊。就算您不愿意帮他,也可以让他不用那么难过。被自己的父亲否认过的他,又要再被他所在乎的人、千里迢迢过来请求帮助的人再否定一遍,岂不是很可怜吗?” 阿单卓的声音微微低了下去。 “我……我指责您,是不是太过分了?” . 贺穆兰的眼睛没有离开过阿单卓。谁也说不出她的心情,连她自己也说不出。就在阿单卓有些语无伦次的描述里,有许许多多莫名其妙的感触一齐涌上她的心头。 她是又一次那么的确定,阿单卓就是阿单正奇的儿子。这不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