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念头越来越强烈,可当她冷静一想,却又只能无奈苦笑。嫔妃的死与宫女可不同,尤其本朝的嫔妃均是出自四品官员以上的人家,在魏娴死因已盖棺论定的情况下,她再指出她是被人谋害,这当中会牵扯多少事、多少人,她也无法想像。最要紧的是,她并不确定皇上是否乐意见她重掀此事,万一他并不希望…… 她长长地叹息一声,闷闷不乐地倒在床褥上。 休养了一段日子,直到苏沁琬自觉身体再无不妥,于是便又恢复了每日一早到漱勤殿向二妃请安的习惯。这几日赵弘佑果如他所说的那般,得了空便过来怡祥宫陪陪她,或是坐着一起看看书,又或是听她胡天海地乱扯一通,偶尔也被她气得直往她身上又咬又捏,可因顾及她的身子,始终没有进一步的行动,这一点倒是让苏沁琬有几分感动。 至少她对于他来说,再不仅仅是局限于能在床上迎合他意的女子。这总是好现象不是? 从漱勤殿内出来,守候在外头的芷婵连忙上前为她披上披风,“天气凉,婉仪还是小心些为好。” 苏沁琬朝她笑笑,顺从地由着她为自己系上披风带子。经历一场风雨,宫里人人都仍是心有余悸,便是燕徐二妃,也不并像以往那般唇枪舌箭,待她们行了礼后,便直接让众人退下了。 “稍等一等再叫他们吧,在里头坐了一会觉着有点闷,咱们走一阵子再说。”见芷婵就要去招呼抬轿辇的太监,苏沁琬连忙阻止道。 芷婵无法,只得朝不远处候着的太监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跟在身后。 沿途与遇到的嫔妃们互相致过意,苏沁琬很快便将视线落到不远处偶尔轻咳几声的江常在身上。说起来自进了漱勤殿后,她便注意到江常在消瘦了许多,脸色瞧着也不太好,想来那一次惊吓给她带来的阴影极大。 察觉她的目光,江常在停下了脚步,回头一望见是她,便朝她盈盈福了福,“见过愉婉仪!” 苏沁琬愣了片刻,曾经的江常在,也是跟在常嫔身后奉承的那帮人之一,娇声笑语常跃于脸上,哪像如今这般,眼神木然,脸色发白,瘦弱到似乎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 “你……”苏沁琬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婉仪身子果是大好了,皇上想来也能安心了。也是,太医院与御药房都尽心尽力地侍候着,又怎会还不好呢!”见她气色极好,江常在胸口一堵,含着明显嘲讽的话终是脱口而出。 苏沁琬眉头一拧,她虽同情对方遭遇,可却没有弯下腰让对方踩到头上来的习惯。 她神色一寒,冷笑一声道,“常在若是身子不适,那便好生歇着便是。若是对太医院和御药房有何不满,那便禀明贵妃娘娘与淑妃娘娘,两位娘娘公允,自然会为你作主。如此不阴不阳的,本婉仪可不是什么好性子之人!” 对的,她是嚣张宠妃,自是怎么舒畅怎么来! 江常在呼吸一窒,倒是没料到对方会光明正大地将一切挑明开来,对太医院和御药房不满?这话若传出去,除非她有机会翻身,否则这辈子在宫中也绝无好日子过了。 “婉仪误会了,嫔妾并非那个意思,嫔妾只是、只是……”她急得脸都红了,期期艾艾地解释。 苏沁琬也不为难她,只是淡淡地道,“不是那个意思自然是好,宫里人多口杂,此话传出去让人误会了便不好了。”言毕也不多说,扶着芷婵的手直直往怡祥宫方向去。 早有注意到两人异样的嫔妃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假装不经意地朝这边望来,见近来越发得意的愉婉仪带着贴身宫女离去,又望了望满脸通红,泫然欲泣的江常在,心中顿时升起几分同情来。 弱者总是更容易让人心生怜惜的,苏沁琬本就集怨于一身,这些怨气很快便将她们心中对江常在的不满压下去了。毕竟,江常在也算是与她们同病相怜,甚至比她们处境更为不妙,在她的面前,很容易让人生出几分优越感来。 果然,不一会的功夫,陈贵人便率先走了上前,柔声安慰道,“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委屈?”一面问,还一面递上帕子。 江常在飞快抬眸望了望苏沁琬的背影,垂着头低低地道,“没什么,劳姐姐挂心了。” 陈贵人叹息一声,同情地道,“姐姐都明白,谁让……”说到此处,她怜悯地拍拍江常在的肩膀,摇着头叹息着离开了。 目睹这一切的常良娣冷笑一声,朝着苏沁琬远去的方向‘呸’了一声,恨恨地道,“我倒要瞧瞧你还能横行到几时!” 身边走过的身影无一例外地向她投来同情的目光,江常在却仿佛察觉不到一般,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直到周围又陷入了安静当中,她才抬头,望向怡祥宫的方向,目光先是愤慨,继而是苦涩。 她到底是做错了什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