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说不出。我就附和她说自己心里也苦,过得不开心。” 见三姐一脸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的表情,乐珠连忙道:“我是真的不开心嘛,佟家两府十来个姐妹,我最小,偏偏嫁的夫婿官位最低,我还不够委屈啊;没出嫁时,我额娘心里只有哥哥,也不大关心我,我就很苦啊。所以我能理解贵妃!” 乐盈简直一言难尽,她们这么鸡同鸭讲,竟然能把各自心里的苦对上,互相认为对方能理解自己,也是奇事一桩。 不过想想也有道理。一个人觉得日子过得苦,有时候他要的不是别人的安慰同情,而是别人告诉她我比你过得还苦,然后这个人心里就舒坦一些了。可钮祜禄贵妃呢,她这么一个性子,她一诉苦,别人就认为她在炫耀,埋汰别人,久而久之宫里其他嫔妃都对她敬而远之。 难得一个跟她出身差不多的乐珠肯听她诉苦,并且理解她(因为乐珠也认为自己苦),两人可不就能聊得来。 乐盈问道:“难道她就没跟你谈什么诗词?” “谈了呀,我就说家里没找夫子教我诗词,然后贵妃就更同情我了,她可能觉得我们家阿玛额娘只看重男孩子,不肯让女孩子读书。”乐珠吃吃地笑。 末了,她又说:“其实钮祜禄贵妃就是小孩子个性,很好哄的,可你们宫里的人都不愿意哄着她,人人都只看到了她光鲜亮丽的一面,却不知道她心里的孤寂。反正我只是偶尔进宫才能见她一面,就当哄她了。四姐也拜托我进宫时顺便去看看她的小姑子贵妃呢。” 没有谁有义务该哄着谁,尤其是被哄着人还是在这个宫里高高在上,似乎什么都不缺的贵妃,乐盈心道。 不过,她看着乐珠有一丝欣慰,以前她觉得乐珠就是个天真快活,没心没肺的小姑娘,其实不然,乐珠有一颗柔软细腻的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乐珠这个投缘人说了一回话,钮祜禄贵妃渐渐能喝下药了,身子也比原来好了一点。 周嬷嬷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钮祜禄贵妃快点好起来!” 喜鹊不解地问:“嬷嬷,您保佑错了?人,应该是我们贵妃主子呀。” 周嬷嬷笑道:“我是担心钮祜禄贵妃的身子突然就不好了,耽误了主子的封妃大典。” 相比乐盈看重实打实的圣旨,周嬷嬷老辈人的思想,总觉得要等封妃大典过后,主子才是名正言顺的贵妃。她是真担心贵妃这个节骨眼儿上去了,到时候宫里肯定优先安排白事,主子的封妃大典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乐盈在逗猫玩儿,听到她俩说话,道:“嬷嬷,皇上早派人来说了,封妃大典就在八月初五,这样没几天了,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您就放心吧。” 正式的册封礼程序异常繁琐,涉及到前朝与后宫。 前朝的礼仪涉及到的部门有礼部、工部、内阁、鸿胪寺、钦天监等等,后宫则由内务府负责,乐盈只需熟悉一番具体的封妃流程,都不用她记下来,跟随礼仪官的指引即可。 到了八月初五那日,天没亮她起起来了,沐浴吃饭,最后更衣,换上隆重的贵妃礼服,朝冠、朝袍、朝褂、朝裙及朝珠五件套披挂在身上,乐盈差点儿站不住了,太重了! 八月的天,炎热尚在,乐盈热的汗流浃背,周嬷嬷拿扇子给她扇风,“主子您再忍忍,太庙、奉先殿这些前朝的礼仪不用咱们管,巳时左右,大学士伊桑阿会来咱们承乾宫宣旨,您接了贵妃的册、宝之后行礼,然后宁寿宫拜皇太后,再然后去乾清宫拜皇上,最后内外命妇们再来承乾宫拜您,这册封礼就算是完全结束了。” 她说的好轻松啊,但是乐盈要顶着这身繁重的礼服行三次六肃三跪三拜的大礼,想想都累得慌。 果然是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呀。 紫檀在她耳边小声说:“咱们不说别人,只说钮祜禄贵妃,当初她封贵妃的时候,她除了要在的接册宝时拜一次,还得拜太皇太后、皇太后、皇上、皇后,您足足比她少拜两次啊。” 被她这么一说,乐盈有被安慰道。 内銮仪卫的鼓乐声响起的时候,乐盈该去承乾宫宫门口跪拜行礼接册宝了,之后再去宁寿宫、乾清宫,她整个人仿佛是抽离在外,只留下木偶人一般的身躯跪拜,再跪再拜,各处拜完了,再回承乾宫接受别人的跪拜,所有的流程走完,总算能歇一歇了。 谁知她刚躺在床上,门外就传报皇上驾到,乐盈刚要起身迎驾,只见穿着一身常服的玄烨大步流星地走进屋,“躺着吧,不必多礼!” 乐盈没客气,真就躺下了,玄烨在她身边坐下,问:“累了吧?”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