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响,有人击鼓鸣冤。 敲鼓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粗布衣裳,裹着小脚,满目凄哀,头上一件首饰都无,只用木钗挽发,看着便知她日子过的一定辛苦非常。 可这妇人一双脚缠的极小,举止步姿都不像农妇,面上虽有些风霜,眉眼却秀致脱俗,皮肤也不似这个年纪的妇人那般粗黄,想是以前过的好,保养极佳,底子没被毁完。 这么一看,又不像穷人了。 这样的妇人击鼓鸣冤,自是吸引眼球,很多人听着声音就围了过来。 妇人心中似是极恨,一下下的击着鼓,明明有皂隶过来说可以了,还一直不停,秀美双眸中眼泪不停地尚,令人见之唏嘘。 直到围观的人多了,妇人手累地直抖,才放下鼓捶道:她有冤要诉,要告的不是别人,就是此间县令! 众人哗然,转而眼神怜悯。 这妇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状告一县父母官! 官字两张口,世人皆知,但凡当官的,没有谁完完全全干净的,就说这王县令,做过什么事么,呵呵,百姓都有眼睛。但他干不干净,百姓说了不算。 一般人受了当官的为难,十有十忍着,因为民告官,难比登天,若不是有大气运,告了也白告! 这妇人怎么敢! 民告官可是有规矩的,敢往上递状子,这头一条,得挨板子! 至少数量二十的杀威棒,这荏弱妇人可能经得起! 皂隶连问三次,是否确定要告,妇人皆神色肃然:告! 周围有人提醒她,如此是要挨板子的。 妇人微微一笑:若是能与先夫申冤,她便是死在这里,也心甘情愿! 外头闹的这么厉害,县衙不可能没反应。 王县令气的差点拍碎桌子,让人把衙前事先分明后,请来了王师爷。 王师爷眯着三角眼,自信满满,“不过是个不知礼的疯婆子,大人安坐就好,属下即刻去处理此事。” 王师爷走到前头,正好听到妇人说那句,若是能与先夫申冤,她便是死在这里,也心甘情愿的话。 “好志气!”王师爷走到妇人面前,声音隐含威胁,“你这冤情如若属实也便罢了,如果是栽赃攀污,你可知道有何有下场!” “不劳大人操心,小妇人此来,句句属实,有一个字不实,不消大人罚我,我必下十八层地狱,受油锅拔舌之苦!” “好!”王师父眯着眼抚掌,身体微倾,声音森寒,“你一庶民,状告朝廷命官,有什么规矩,你当知道吧。” “自然!”妇人上前一步,目光坚毅,“若是怕小妇人根本不必来!” 王师爷没多话,直接让皂隶拿了板子长凳,招手使两人按住妇人,手向前一划:打! ‘扑扑扑’,板子重重举起,重重落下,打在肉上闷响,所有人都听的真真的。 听这声音就知道有多疼,妇人却一声没哼,愣是咬牙挺着! 渐渐有血水渗出衣衫,妇人满额冷汗,衣发皆乱,惨不忍睹。众人看着心哀,有人开始相劝,妇人却闭着眼睛不理。 直到二十板子打完,妇人奄奄一息瘫在地上,撑着一口气,从怀里拿出状纸,“小妇人状告阳青县令,逼财害命,我夫家上下十三口性命,连带我那才五岁的儿子,都被他下手杀害!此方状纸,上记详情,另有人证物证,请青天伸冤!” 王师爷心底暗骂妇人命大,装模做样的拿过状纸,也不知道有没有认真看,“按律,你状告县令,县令当避嫌,应有上级官员接任此状,调查取证。然阳青离州府甚远,需要时间,我这便帮你把状子递上去,你先回家休养,敬候佳音吧。” 他这话一出,妇人还没说话,围观众人已嘘声一片,这是明显的包庇推诿吧!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