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岩尽得那迦真传,却叛出师门,依我的卦象显示,他就在北宫政身边。而这人极擅长炼制蛊人,若真是北宫政帐下一员,那他手底必然会有一支蛊人所组成的队伍。” 薛铖:“你怀疑所谓妖鬼就是蛊人作怪?” 溯辞抿了抿唇,道:“据我所知,活人死人皆可炼制蛊人,为蛊虫操纵,但死人炼制的蛊人并不能阻挡尸体腐化,无法长期使用,而活人练蛊人十可成一,工序繁琐耗时长,非一朝一夕可成。况且这些活蛊人每每发动后都需要以活血喂养,这么放出来用在吓唬人上,是不是有些太大材小用了?” 薛铖闻言眉梢一挑,屈指在她脑门轻轻一弹,道:“说到底你也没把握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敢不要人跟着自己去冒险?” 溯辞捂着额头鼓起腮帮子,嘟囔道:“最糟糕也就是蛊人嘛,我身上有同心蛊的母蛊,旁的蛊虫不敢接近我的。” “万一呢。”薛铖扶着她的腰肢,叹道:“还是我跟你去吧。” “你如今是主帅,还需坐镇城中稳定军心,哪能半夜偷偷摸摸和我去探妖鬼呢。”溯辞拍拍他的胸口,断然否决。 “那我给你拨点人。” “别,我轻功好大不了就溜,万一别人吓破胆我还得拽个拖油瓶,多费事啊。” “那让徐冉陪你去。” “将军。”溯辞伸手一下一下轻轻戳着薛铖的胸膛,目光幽深隐晦,“人家如今新婚燕尔,近来又是累月奔波,好不容易有了空和夫君温存温存,你这时候把人拉出来,不太好吧?”言罢,还冲他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 院子另一头,正把魏狄摁在榻上的徐冉突然觉得后背一毛,身下魏狄得了空档就要翻身,又被徐冉眼疾手快摁了回去。 薛铖顺手在溯辞腰上掐了一把,换来一声娇呼,而后低头抵着她的额头,眸光流转,嗓音沉沉,“你也知道累月奔波好不容易得了空,长夜漫漫,你就这么把我一人丢在屋里自己跑去找什么妖鬼?” 溯辞理直气壮道:“那我也是助你摸清敌情,开战前知己知彼!” “夫人说的是。”薛铖手臂微微用力,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低声在她耳畔道:“速去速回,万事小心。” “知道了。”溯辞仰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将这句应承送入唇间。 薛铖却不放开她,顺势加深这个吻,偷了一抹甘甜后才肯松手,惹得溯辞满脸通红地捶他一拳。薛铖面色不改,笑着替她拢好鬓发,又低声补了一句:“良宵难得,盼夫人早归。” 溯辞深深看他一眼,轻咬下唇,而后抄起袖剑扭头出屋。 *** 景城以北的郊外已成一片焦土,横七竖八地散落着各种残缺的兵器、箭矢,光秃秃的树干七歪八扭,有的被烧成了黑炭,有的染着血迹,有的留下了无数劈裂的痕迹,在月色下格外瘆人。 溯辞轻身穿行在这残垣断壁之间,慢慢向北魏的营地方向摸索。头顶的月亮随着云层的游动时隐时现,在这废墟之间洒落一块又一块不规则的光影。 很快她便听见了动响。 沉闷的脚步声和拖行的声音从远处慢慢传来,仿佛有成群结队的人拖着沉重的躯壳在夜半游荡。夜风拂面而过,带着焦土陈朽的血腥味,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腐臭的腥味,令溯辞皱起眉头。 这着实不像活蛊人的痕迹。 溯辞壮了壮胆子,小心翼翼地向声源方向前进。 走出约十丈后,云开月出,视野骤然变得明亮清晰。溯辞陡然顿住脚,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慑,下意识屏息凝神。 前方五丈外,是一群密密麻麻的“人”,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他们服饰各异,有的粗布麻衣,有的锦缎华服,有的甚至穿着甲胄,而这些人无一例外均衣衫褴褛、满是血迹,更严重的还有躯干残缺之人。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