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可以称得上庸碌,虽然有人曾质疑过为何写出《忘斋笔记》的人学问如此平凡,但毕竟文章与学问并不等同。崔实自言不擅经义,加上偶尔也有诗词佳作,虽比不上《忘斋笔记》,但也还过得去。因此对他的质疑便逐渐消散了。 所以,就因为一篇《忘斋笔记》,他的地位就无可动摇,任卜若地怎么讨厌也无法轻易将他赶出书院。 所以说,崔实如今得到的一切,几乎都拜《忘斋笔记》所赐。 可是,成也忘斋,败也忘斋。 李恒泰找来了一个人,这人姓宋,而他的父亲宋天章与崔实是同乡,更是同窗同年,两人曾是相交莫逆的挚友,后来还相继辞官。只是宋天章辞官后便隐居山间,不久后病逝,而崔实则在宋天章病逝后辞官,随即被鹤望书院招揽。 如今宋天章之子来了,还带来了一沓手稿。 一沓内容与《忘斋笔记》高度重合的手稿。 手稿上有名章,有落款,名章之名非崔实,而是那个已经死去的宋天章;落款年月早于世人所知的《忘斋笔记》成书时间,恰是宋天章辞官归隐后的那一段时间。 宋天章也曾小有文名,只是辞官归隐后少与人来往,也不再有诗文流传于士人之中,因此逐渐名声不显,但是,只要将他之前的诗文找出来,便可以看出,其行文习惯、遣词造句,乃至志向意趣,都与《忘斋笔记》有共同之处。 事情似乎已经很清楚了,许多人已经猜到——《忘斋笔记》并非崔实所著。 抄袭,这是一个著作者最大的罪行。更何况,崔实抄袭的是他的同窗好友,在友人死后窃取其文稿,借光生辉,是对死者的大不敬。 不忠不义,无品无德,实在无耻下作之极!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这样的无耻下作之徒,居然窃据他人文章,享受着本不应属于他的尊崇和荣耀,欺世盗名十余载,而真正应该受到尊崇的人却籍籍无名! 整个大周的士林都震怒了。 一时间,崔实千夫所指。 崔实自然不甘,他百般抵赖,指责宋天章之子造假,说只是一沓文稿证明不了什么,名章谁都可以随便刻,落款时间更是可以随意造假,至于文风之类,他与宋天章本是好友,经常互相探讨诗文,因此《忘斋笔记》有宋天章的影子也不奇怪。 虽然很多人并不相信这套说辞,但事实上,这套说辞行得通。因此,一时间整个士林分为两派,相信的不相信的互相辩驳,虽然总体来说还是不相信的多,但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谁也无法给崔实定罪。 崔实得意洋洋,满以为逃过一劫。 然而,李恒泰的手段可不止这一招。 很快,李恒泰又找到几个人,这几个人,却是崔实请人代笔的证据。 原来崔实自在书院做了山长,自知学问不深,心虚露怯,便想将自己塑造成一个不擅经义学问,但诗赋绝佳的形象,好取信于人,也免得因太过庸碌而被书院其他山长看不起。 但他本身诗赋也是平平,因此只能请代笔,只是真正有才之人哪里甘心为人做代笔,因此他只能寻那出身贫寒的学子,或者屡试不第的潦倒秀才。即便如此,好诗文依旧难寻,为了维持文名,只要听说谁擅长诗文又境遇不佳,崔实便暗中打探一番,如对方有意便买下对方出色的诗文。这样与他做过交易的人,只李恒泰找出的,便有四人之多。而这四人中,更有一人当时多了个心眼,逼得崔实签了个代笔的文书,上面清清楚楚地有着崔实的亲笔落款。 如此一来,崔实剽窃抄袭之事便是铁板钉钉地了。 连远远不如《忘斋笔记》的诗文都要代笔的人,又怎么可能写得出《忘斋笔记》? 之前因《忘斋笔记》而对崔实有多么推崇的人,如今便有多么厌恶憎恨他。 很快,几乎整个大周的读书人都知道了崔实的丑事,一时之间,口诛笔伐,路遇唾面,崔实变地人人喊打。 连皇帝都在听说这件事之后怒斥崔实为天下读书人之耻,着令夺去崔实功名,其子孙后代十代之内不准科举,并以盗窃罪将崔实下狱,其家产被抄查,尽数送予宋天章的子孙作为补偿。 圣上御笔亲口定夺,崔实剽窃诗文一事便尘埃落定,再也无人敢有异议。 鹤望书院更是早已将崔实逐出书院,无数山长学子深觉自己有眼无珠,错将小人当君子。而一些原本与崔实有隙的人,如卜若地,无不痛骂之余拍手称快。那些真正为书院着想的人也深觉庆幸,庆幸李恒泰揪出了这个害群之马,使得书院净地不再被这等小人玷污。 因此,一时之间,李恒泰的名声倒是好了起来,许多原本因为他以往名声与身份而心存偏见的人纷纷对他改观,觉得他这个学院监察干得不错,书院上下也不再对他心存抵触,连簪花宴都邀请他出席。 山长们很高兴,襄荷也很高兴,看到自己不喜欢的人倒霉总是愉快的,襄荷自然不会同情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