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荷伏在书案上,拿出前世高考的劲头来,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答着题。 申时一过,考核宣告结束。 考官高声喊道:“时间到,所有学子停笔!” 襄荷放下笔,还带着稚气的脸上没一丝笑容。 考官将所有试卷收走,然后当着众山长的面打乱顺序,糊名,密封。学子纷纷离场,襄荷慢吞吞走在最后,待其他学子都已走远时,她才方方到了门口。刚要离开,便听到崔实那惹人厌的声音: “呵呵,如今知道天高地厚了吧?你以为书院是那么好进的,即便让你试了又怎样,肚里空空还妄想着一步登天?不过徒增笑耳!待试卷批阅过后,你与那个儒生今后三年都别妄想再踏入书院一步!” 刚刚见襄荷交卷后绷着脸没一丝笑容的样子,崔实便不由喜上心头。先前见襄荷下笔如飞,他还心中打鼓,以为她真有些本事,可现在想来不过是自己吓自己,一个七八岁的乡下丫头,又怎么可能考得进书院? 因此,即便其他众院长都在场,崔实也仍旧忍不住出言嘲讽。虽然似乎有失风度,但今日他的面子早就丢地不剩什么了,索性便破罐子破摔,将襄荷狠狠踩在脚底,等试卷批阅结果出来后,再狠狠地打她的脸,倒时只能证明他崔实慧眼如炬,又有谁还会认为他风度不佳呢? 襄荷淡定地瞥了他一眼,随即忽地咧嘴一笑:“这位山长,话可别说地太早哟~” 话说太早,小心打脸。 说完这话,襄荷再不管众院长是何反应,快步赶上离去的人群,转过拐角,消失在众院长的视线中。 ** 离了考场,襄荷立刻快步跑到经义坪附近的一个六角小亭。 亭内有供人休憩的石桌石椅和一张小榻,宁霜与谢氏主仆都在亭内,三人俱都沉默不语。宁霜已经醒转,此时正坐在亭边,呆呆地望着天,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后半晌才转过头,看到背着书篓跑过来的襄荷,眼里才终于恢复了一丝光彩。 “小荷……”他张开口,声音喑哑。 因为跑得太快,襄荷脸上浮起了红晕,鼻息也有些粗重,她平顺了下呼吸,竭力做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对宁霜道:“我一定会通过的!”想想觉得有点不妥,便又加了句,“——农院的试卷很容易!” 宁霜早已从万安口中听到了他晕厥后的事情,此刻听到襄荷这样说,知道如果襄荷通过考试,那么他也不会丧失今后三年的考试资格,依旧苍白的脸上便露出一抹无力地笑来:“嗯,这次真是多谢小荷了。” “不,不用谢我,”襄荷扯了扯自己的衣角,看着一直沉默不言的谢兰衣道:“应该谢谢小神医。”因谢这个姓氏,这话说的有些歧义,襄荷说完觉得不对劲,却也不知怎么改。 万安便笑道:“不用那么拗口,称呼‘公子’即可。” 襄荷便改了口:“嗯,应该多谢谢公子。”说完却发现还是有歧义,便不由囧红了一张脸,见状,万安噗嗤一声笑出来。 襄荷羞恼地瞪了万安一眼,那边宁霜已敛衽朝谢兰衣拜谢:“多谢公子恩义,公子以后若有吩咐,霜必竭力而为。” 谢兰衣:“不必,不是为你。” 宁霜一愣,那一拜便僵在半空没拜下去。 万安轻咳一声:“咳,我家主人说话有些直,公子莫见怪。” 宁霜继续弯腰,将那一拜拜全了,这才起身,有些尴尬地道:“不论如何,霜因公子得益,公子应受霜一拜。” 谢兰衣不置可否。 一旁襄荷听到谢兰衣那话也有些愣:不是为宁霜,难不成是为自己?这疑问正要脱口而出,却猛然看见谢兰衣波澜不惊的面容,险险才把话咽回肚子里。 虽然仍旧不知何故,但她总觉得,就这么问的话,很可能会得到“不必,也不是为你”的回答,那样的话……可真是太丢脸了。 事实证明,不问是正确的。 只因很快,谢兰衣便将头微微倾向她这侧,似乎能看见她纠结的表情似的,轻声道:“沉香令留在我手上也是无用。” 不仅无用,还是个祸患。万安心里默默补充。 襄荷有些糊涂地看着他,能调动整个鹤望书院的东西,又怎么会无用?而且她仍旧没搞明白沉香令是个什么东西,方淮山为众山长解释沉香令来历时刻意压低了声音,加上她那时还有些浑浑噩噩,根本没注意听,只隐约听到什么前朝,什么永以为好。 万安见她糊涂的模样,便知她心中所想,只是看谢兰衣先前一番作为,便知他根本不欲与书院有过多交集。这小姑娘若是考不入书院,那么自然再难有相见的机会,若是考入,便也算是书院的人,以谢兰衣的性子,想必依旧不会有多少交集。 既如此,又何必解释太多。 因此他便也由得襄荷自己瞎猜,并未加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