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看了他一眼,内务府的滚刀肉,油锅里都历练出来了,漂亮话一大堆,其实能有几分真心?还不是见风转舵,捧高踩低! “让您剜心我可不敢,您如今是大半个国丈,将来裕妃要是生位阿哥继承大统,您水涨船高,身价可就了不得了。”他不阴不阳抬手一拱,“到时候我还得多承您照应呢。” 述明心里顿时大跳,来前他就做好准备的,豫亲王这回八成气歪了鼻子,见到他少不了给他抻抻筋骨。果不其然,砖头瓦块的一大车,差点儿没把他给砸死。他开始计较,究竟该不该把内情告诉他。要是不说,让玉会不会有危险?说了呢,他们手上没有任何借以牵制他的筹码,回头把容家也给坑了。颂银那么喜欢容实,他这个当阿玛的总要顾全闺女一点儿。 正犹豫,听见帐房高声又报,“容大学士随礼银五十两……” 述明回头看,容家父子两个从门上进来,容实一派和风霁月,大老远就拱手,笑得花团锦簇,“六爷您大喜。” 豫亲王重又堆砌起笑容来同他们周旋。容蕴藻是帝师,那股子兜兜绕绕的婉转,和登佟家大门求亲时候完全不一样。他从月令夸到日子,从海棠树夸到屋角房檐,说了半天没一句要紧话。最后和述明搭腔,“亲家,明儿家里办事,我就不专程来请了,您给老太太和太太带个话儿,都上我们那儿去吧。” 人家喜宴上说家里做阴寿,这个不大好,所以跟藏头诗似的,话只透露半截,那边述明马上就明白了。女婿办事,捎带着金墨也沾光。老太太早就说过的,横竖自己请了水陆道场,佟家也凑个份子,借着机会给金墨做功德。 他点头不迭,“你放心,都知道正日子,今儿还说起呢。”去必定是要去的,两家碰个头,还得商议底下孩子的事儿。说起这个也叫人发愁,颂银和容实是铁了心的,感情委实深,不好强行拆散他们。只有先定亲,算给颂银一个交代。那孩子心思重,述明又是个宠起闺女来没边没沿的,想了想,先尽着她舒称的来吧。这丫头从小到大闷葫芦似的,对于自己从来没有任何追求。现在能一口一个“非要他疼、非要嫁他”,那就说明喜欢透了,没人家不成了。他心底不无忧伤,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还是由她去吧。 横竖人一多,和豫亲王的话也不好说了,述明拱手告退,两亲家相携找席面预备喝酒,一路遇上众多同僚,打招呼说笑,热热闹闹去远了。 容实却没忙走,笑着对豫亲王道:“六爷今儿人逢喜事,恐怕没留意宫里的消息吧?” 他是什么人呐,当然知道这位王爷人在此,心儿神意俱在内城里,这么说纯粹为了埋汰他。豫亲王眉梢一扬,似笑非笑看着他,“消息是接到了,正黄旗来人要调旗籍,我今儿忙得很,暂且没空,等明儿再处置。”顿了顿打量他,“猛不丁给佟家抬籍,出了我的预料,有什么说法儿吗?” 容实知道他套话,颂银替他表了忠心,这位爷根本就不相信。只不过换了策略,面上不再发作了,开始十分审慎的试探他。既然一向信不过,他说有,他必然认定没有,这样倒也好。他笑了笑,“六爷不知道其中缘故吗?裕主儿遇喜不过是个借口,皇上要拉拢佟家,把他们从镶黄旗调出来。”他神神秘秘掩了嘴,凑到他耳边说,“其实裕主儿没怀身子,一切都是皇上的计策罢了。” 豫亲王露出个恍然大悟的神情来,笑道:“原来如此,皇上也是的,要给佟家抬籍又不是多难的事,何必弄得这么周折呢。”说着往花厅方向比了比,“过不了多久就开筵了,容大人入席吧!” 容实拱手道好,走了几步回头看,他招底下人到跟前,不知吩咐了什么,然后摆了摆手,打发人去办了。 他心满意足长出一口气,这主儿这么多疑,对人哪肯有半分信任。眼下全部精力都会转移到让玉那里去,正好景祺阁里也容他动动手脚。接生的那帮子稳婆嬷儿,里头有一多半是豫亲王的人,他早就打听清楚了。他燕绥利诱人心,他就不会花银子策反吗?总之是一场看不见的较量,还有两个多月,是胜是败,全凭运气吧! 他上这儿露个面,任务就完成了,吃席他是不稀罕的,和颂银约好了见面,寻个由头就辞出去了。 眼下昼短夜长,戌时还没到,天就已经黑了。胡同口有他的戈什哈,牵着马在那里等他,他打马扬鞭奔东华门,恰好赶上,再晚一步宫门就要下钥了。 颂银那头呢,躲在衙门里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