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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银道:“大伙儿别忘了,皇上和六爷不对付,我要是跟了六爷,那就甭打算在皇上的内务府当差了。想两头巴结,到最后准得翻船,我不干这种傻事。况且……”她赧然低下头,“我和容实处得挺好的,只因为豫亲王的缘故,他们家备了聘礼也不能送来。我想等时机成熟了,请老太太答应我和他的婚事。老太太也愿意我好,这两个人我放在一起比较过,还是容实善性易相处。我没想入高门,阿玛花了那么大的力气调理我,等学成了一嫁人,进了王爷府邸,差事就得撂下,阿玛这四五年的心血白费,我的前途也毁了。所以六王爷再有出息,我也不打算投奔,求老太太明白我的苦处。”

    她分析得很在理,豫亲王甫一出现,倒的确让人受宠若惊,然而细细琢磨,就像她说的那样,姻缘再好,不是良配。老太太活了一大把年纪,见多识广,那些天潢贵胄看着无限风光,担的风险也比别人要大。所以宁愿孩子过太平日子,也不会削尖了脑袋怂恿她们往人家后宅钻。

    ☆、第41章

    颂银在家里修养了不多天,实在闲不住,有些事是她独自经管的,怕阿玛找不着头绪,回头耽误事。所以略好些就挣扎着起身,收拾妥当继续上值了。

    近来倒没什么波澜,依旧是吃穿住行,不像前阵子那样所有事都搅合在一起了,很是松快了两天。九月初五礼部上奏朝廷入秋换装,经皇帝御批后阖宫开始忙碌,宫里的主儿们是重中之重,宫人的上万套衣裳也不是小事,若有破漏重补的,都得上内务府申领,所以那程子狠忙了几天。

    颂银闲下来的时候揽镜自照,那伤处已经变得淡些了,弯弯的一道挂在眉梢上,是藕荷色的。古时候的女人画斜红,大抵就在那个位置附近。她拿手碰了碰,隐约还有点痛,她阿玛打眼一瞧,“再挪上两寸你就能上顺天府坐堂去啦。”她撅了嘴,知道他笑话她,没搭理他。

    豫亲王的婚期定在二十,只剩半个月了,好在已经开衙建府的亲王不像那些公主格格,自立门户后不由宫里管了,一应事宜都有王府自己张罗。内务府奉旨提供些协助,王府大宴时难以应付了,内务府拨人拨物周济照应,别的细节是不归他们管的。

    述明说:“大婚当天不去不成,你或我,总有一个人要露面的。份子不能乱随,问工部的索通,咱们和他一样是包衣,他们送多少咱们就随多少。”

    颂银不太上心,从贡缎里找了几块妆花锦,坐在窗下裁量着,打算给容实做一套葫芦活计。

    “您和额涅去就是了,我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喝喜酒,多不像话!宫里时时刻刻离不得人,婚宴又在晚上,我留下值夜,万一有事儿不至于乱了方寸。”

    述明说成,看看外面天色,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一场秋雨一场凉,越往后越冷。又说起皇上冠服上的讲究,上用暖冠有“春以薰貂,冬以元狐”的细分。还有冬服上的用料,貂皮、狐皮、羊皮、银鼠皮……北方的御供过不了几天就该进京了,皮子不像贡缎,查验起来更复杂,看毛色嗅气味,处理得不好虫吃鼠咬,到明年就全糟蹋了。

    颂银进内务府已近三年,也经历了两个冬,从炭到油蜡,什么物件注意些什么,她心里都有数。她阿玛反复叮嘱,她就嫌他啰嗦,随手找了本簿子翻了翻,“我今儿闲着,上门禁查档去了。”

    述明嗳了声,“要下雨了。”

    她只当没听见,掏掏耳朵出了内务府大门。

    其实查门禁记档是次要的,她心里惦记那葫芦活计,一套十二个,她平时针线做得少,得问人要了花样子才能绣出来。去永和宫找惠妃,因为自己的妹子在那里,走得太勤了又不好。干脆去如意馆吧,那儿要什么工笔小样都能找到。

    她抬头看天,天是铅灰色的,压得很低,恍惚就在鼻梁上,要是走得快些,应该用不着打伞。半道上遇见了敬事房的蔡和,掖着两手和她打招呼:“小总管您上哪儿去呀?眼看大雨拍子要来了,您不怕走在雨里?”

    颂银心里记挂让玉的情况,便停下步子说:“正要上你那儿,这个月的绿头档和门禁档一块儿查。”

    蔡和应了个嗻,回身吩咐底下太监,“赶紧回去把档柜开开,请本儿让总管过目。”

    敬事房在乾清门内,南书房的隔壁,以往进门总能听见在议政,今天却静得很。她转头问蔡和,“万岁爷这会儿在哪里?”

    蔡和说:“先前听见养心殿的人M.ZZWTw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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