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黑前到达庄子,林琦曾在这儿住过半个月,所以一切都如老马识途。 下了马车,已是被久侯的权英姿搂在怀里,“冷不冷?我备了热茶甜汤,赶紧进去喝一口。”目光朝后与林绿氏点了点头,在看到谢玉安的时候微微一愣,随后笑道:“谢夫子。” 谢玉安不意外权英姿知道自己,上前施了一礼,“权姑娘。” “谢夫子的大名英姿如雷贯耳,终是有缘与谢夫子见上一面,昔日我娘捧上千金,也没能请到夫子入驻权府当女夫子,还是我家表妹的面子大,请得动你,倒是圆了我的心愿。”权英姿的脸上略有几分兴奋。 “没想到英姿表姐也是知道谢夫子的。”林琦笑道,“这样甚好,大家没有隔阂,处起来才方便。” “是这个理。”权英姿忙接这个话。 她是相当的好客,反正一个人住在这庄子里说不闷那是骗人的,这林琦表妹来与她做伴,她真是求之不得,遂赶紧招呼三人进屋说话。 林琦的脸上一直扬着一抹笑容,表现得与平日差不多,毕竟她与霍源的事情,这英姿表姐并不知道,她犯不着大肆宣传,实在受不了大家那副小心翼翼又同情的目光。 她林琦,从来无须别人同情或怜悯。 在初冬来临的时候,到处奔走无果的钟郭氏终于得面对残酷的现实,钟玉衍果如叶旭尧所料的那样,判了一个流放三千里的刑罚,此生怕是无缘再回京城。 钟郭氏最后到牢里看着消瘦不已的儿子时,已是泪流满面,伸手轻抚儿子脏污又凹下去的脸庞,“娘没用,救不了你出来,可恨你的祖母和你爹,竟是眼睁睁地看着你被发配,儿啊,娘没用……” 这场牢狱之灾已经把钟玉衍曾经的傲气都磨没了,他不停地自问,究竟自己到底做对了哪件事?为什么就混到如今的境地?想到如娘,那又是一个咬牙切齿,这个女人把他的一生都毁了。 “娘,别再为儿奔走,没用的,也别真去记恨祖母和爹,儿不希望你因为儿的原因在府里过得不好,就当你从没生过儿这么一个没用的孩子吧……” 钟玉衍挣扎着起身,郑重地给母亲磕了三个响头,这次的磕头没有了上回的愤慨与决绝,更多的是惭悔,只是再无他痛改前非的机会了。 钟郭氏看到儿子这举动,就更是哭得伤心欲绝。 钟玉衍再度坐下来与母亲隔着牢门相望,“儿走后,娘要保重身体,长命百岁,只可惜到了如厮田地,儿子才看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想到那段短暂的婚姻,他终于感到了唏嘘,终归是他错怪了好人,“还有,给她带去一句话……”再艰难这句话也要说出口,“就说,我对不住她。” “儿啊,你别这么说,你不知道娘的心都碎了……”钟郭氏哭得越发伤心。 她身后的侍女忙安慰,无奈钟郭氏却是哭个不停。 钟玉衍看到生母为了他一副老了十岁的样子,心酸与悔恨交织,他恨不得时光倒回那天,他一定不会那么冲动就杀死了那奸夫,为了一对狗男女葬送自己不值当,只可惜,再也无后悔药可吃。 这次母子相见充满了永别的味道,钟郭氏知道除非新皇登基,要不然她的儿子再也不可能回来了,可当今圣上正值壮年,太子刚过周岁,她是活不到那会儿了。 所以她把满腔的恨意都发泄在断了一臂的如娘身上。 看着这瑟瑟发抖跪在自己面前的女人,钟郭氏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为什么她的儿子被流放,而这个害了他的女人却还能逍遥自在,这不公平。 “太太饶命啊,饶命啊……”如娘拼命地磕头。 从钟郭氏的身上,她感觉到一股地无边的恨意,这会儿她才醒起,她恨之入骨的钟玉衍是眼前之人最爱的小儿子。 “放心,我不要你的命,把她卖到最低等的窑子去,告诉那儿的老鸨,让她一天最少要接够五十个男人。”钟郭氏恨声道,“你不是喜欢偷人吗?我这就让你每天都被不同的男人睡。” 如娘已是吓得睁大眼睛,这样她还焉能有命在?遂惊恐地道:“太太开恩啊,开恩啊,太太……” 钟郭氏挥了挥手,无意再看这害了她儿子的肮脏女人一眼,如果她当年能狠下心来处置掉她,兴许就不会有今天这事。 她后悔地想着,只恨她不够心狠手辣。 待这如娘被带下去发卖之时,她的心腹下人进来行礼凑近她道,“太太,那侍婢找不着……” “人去哪儿了?”钟郭氏怒道。 她不会放过害了她儿子的每一个人。 “太太,这侍婢估计已经离开京城了……” “那给我出城去找,等等,她不是奴籍吗?这奴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