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陈珂与陈锦倒是出奇的一致。兄妹俩又默默地站了一会儿,陈锦才带着两个丫头往院子去。 寺里的和尚在为亡者颂经,那声音仿佛穿透了重重院墙飘到了陈锦耳朵里。她站在原地,仰头望了望寺庙前院的方向,那里香火鼎盛,缕缕青烟扶摇直上,在天空中氤氲片刻,才渐渐散去。 到了院子,音夏忙去打水来给陈锦洗漱。 瑞儿去大厨房端了些粥点来,陈锦没什么胃口,随意吃了两口便让撤下。 待陈锦躺下后,两个丫头便守在门边,也不敢离开,怕陈锦唤人。 瑞儿蹲坐在门口,拉拉音夏的袖子,“音夏姐姐,老太太真的不在了吗?”现在想来还是觉得很不真实,明明前两日还好好儿的,还赏了她们冰糖蜜饯吃呢。 音夏吁了口气,学着她的样子蹲下来。 到底年纪都不大,音夏这两日也像是在梦中,脚下踩的地感觉都在晃,不知何时便会天塌地陷。若不是姑娘那向来无喜无怒的脸,音夏心慌时见了,心便莫名其妙安宁下来了,又觉着没什么可怕的了。 “姑娘好厉害。”瑞儿说。 音夏点点头,望着院子里大树下新掉的树叶,“若不是姑娘在,咱们只怕都慌了神。” 瑞儿捧着小脸,耸拉着眼皮,“老夫人走了,姑娘应该是最伤心的人了。她平日里就跟老夫人亲近,这会儿还不能哭,憋在心头只怕更不好受。” 音夏不说话了,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猜想姑娘是否睡得着。 陈锦明明困顿得很,一沾上枕头却又睡不着了。 她找到那枚印章,轻轻握在手里,乱七八糟的想了一些事,终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屋里窗户开了半扇,午后的阳光洒下来几缕,照在窗边的椅子上,空气安静如斯,依稀只闻床上熟睡的人浅浅的呼吸声。 元徵从窗外跳进来,落地时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也不敢向前,只站在原地,遥遥望向床上睡着的少女。 还是少女,但已学会了蹷眉了,就算睡着了,那一双眉依旧轻锁着,仿佛有道不尽的忧愁。眼皮轻轻拢着,绵长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扑出一圈暗影,睡着时这样乖顺,全没有醒时的清冷与防备。 于是,他也跟着愁上了。 剑眉轻拧,俊脸上一片沉思,似乎在想化解的法子,一时却又想不出。 平日里嘻笑惯了的人,突然一脸的严肃,便多了几分不可描墨的肃杀与沉稳,阳光洒在玄色的衣袍上,将他的影子拖拽到床沿边,正正好触到她放在被沿的手,手背上立时多了一片淡淡的阴影。 这莫名取悦了房里不动如山站着的青年,他薄唇朝上弯了弯,凝神的凤眼微微一荡,浮出一丝浅浅的笑意,像雾,很快又化了开去。 他今天只是来看她的,并不想惊忧任何人。 在原地站了倾刻,他抬腿朝床边走去。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