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听到主子这看似矜持的疑问,九月已经无力吐槽,把刚才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末了加上一句:“陈二姑娘说要谢谢主子。” 元徵眯了眯眼睛,“她可有说要怎么谢我?” “属下没问。” 元徵瞪他一眼,那意思好似在说你怎么那么蠢。 九月:…… “她可有受伤?那个跑掉的女人是谁的人?”元徵问。 “陈姑娘没有受伤。至于那个女人,属下已安排人去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这回答让元徵姑且满意,又道:“想不到只是上山来祈个福,竟然有这么多热闹,连死士都敢带上山来,啧啧,真想看看到底是谁那么大胆。如今二哥来了,三哥估计不会远,咱们家里这几个兄弟,似乎只有大哥没来了吧。”说到最后呵呵一声,瞧不出这笑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九月低着头装尸体,在这个主子心情明显不佳的节骨眼儿上他才不会冲上去自寻死路呢。 “这次上山的人家确定都清点过了?”元徵问。 九月知道他这样问肯定有缘故,只是不知到底用意何在,难道那个跑掉的女人并不在这些人家当中,而是另有其人? “确实都在这里,”九月答道:“只是后院有几处外人进不去,想必里面还有人。” 元徵斜斜看他一眼,“这外人中也包括你吗?” 九月低下头,“属下知罪。” “去吧。” 九月得令,转身离去。 元徵端着茶盏,慢悠悠的呷了口茶,颇为闲适的眯起了眼睛。 想起离京前夜皇上召他入宫,说了好些话,说到大太子不愿替皇后去祈福时,皇上那张脸都有些气歪了。元徵当时心下只觉好笑,皇族里这些个纲常伦理都是整出来约束人的吧,元庭不愿意,皇上还非逼着他去不成? 真真可笑。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蹿门 从前年纪小的时候,他不懂,为什么自己没有父亲。 后来,有次阿娘酒多了,平日里骄傲惯了的女子竟是泪眼婆娑的模样,拉着他的手,一双眼里似怨似恨,看着他,仿佛要把他望穿。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一声又一声,似杜鹃泣血。 元徵任她拉着,她的指甲嵌进他的皮肉里,血印子像烙在心上的一样,深得很多年都没有消下去。 他借着微暖的日头将手举到眼前,手背上那一排印痕已消去很多,若是仔细去看,却依旧看得分明。薄唇里溢出一声轻叹,一时竟不知该做何感想。 其实早已不恨了,只是不甘罢了。 那样傲若梅骨的女子,一生好不容易爱上了这样一个人,倾尽所有,到最后,终是成了别人的绊脚石,成了皇家纲常伦理的牺牲者,怎能甘心? 若换了是他,亦是同样的心肠。 为什么? 凭什么?! 他双眸微眯,一丝薄薄的冷光自凤眼中迸射而出,如碗上突然出现的豁口,极细的一条,像被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刃生生的割了开来。 他从未说过要报复,他只是想来这京城走一走,看看他那位好父皇是否已悔当年的所作所为。 九月回来时,元徵仍坐在院中,连姿势都没怎么换过。 见他回来,元徵也只是轻轻掀了眼皮,然后又闭上了。 九月退到边上,轻声道:“后院几处无人能进的院子,一处是寺中一位老和尚的,一处是二太子的居处,还有一处……” 元徵听得他消失的尾音,缓缓睁开眼睛,“嗯?” 九月鼻尖儿浸了汗,如实答道:“历王慕府的人。” “来人是谁?慕云阴?”元徵眉头轻皱。 “……是。” 元徵轻笑一声,“如今朝局渐明,慕府的人终于还是坐不住了吗?” 九月没有接话,只道:“袭击二姑娘的女人就是自那院子出来的。” 情况有些复杂。 比元徵想的还要复杂。 户部尚书的夫人虽是墨相的亲闺女,单凭这一点,还不足以让历王慕府听命行事,那么,慕云阴为何要与陈锦过不去?他与陈珂的关系莫非并不如表面看上去的那样好? 一瞬间,元徵脑子里转了数个念头,最后,他自椅子上起身,“去蹿蹿门。” 虽说遇了袭,但陈锦仍去老太太请了安,陪老太太用了早饭。 又陪着说了会子话,才出来往自己的院子去。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