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川沉默。 大余低声说道:“大爷在外奔走多年,认识慕府中人也不足为奇,老爷无需多心。” 陈知川哼了一声,“历王慕府那样的人家,子弟虽众,但个个有傲骨风姿,陈珂虽为人稳重妥帖,但要入他们的眼还欠缺一些资格,这其中除非有朝中亲贵牵线,否则他如何能够结识? 坊间早已在说,他与二太子走得极近,若有朝一日,二太子登上大宝自然是好,如若不是,与他绑在一处的陈珂,以及陈珂背后的东府,甚至整个陈家,都会有灭顶之灾。” 大余未吱声。 陈知川叹口气,很多话不知该如何说。 大哥英年早逝,陈珂又是大哥唯一的儿子,加之陈知川自己膝下无子,对陈珂便多了份别样的期待。陈珂从小养在阿爹身边,为人处事自是极为稳妥,只是如今的京城,表面看起来一团和气,底下却是暗潮汹涌。 三位太子之争已日渐显出端倪,圣上年纪虽然不大,但孩子却已大了。 陈知川的思绪犹瞬飘出很远,过了很久,才淡淡说道:“山雨欲来风满楼。” 答应与陈珂来会友,陈锦没有想太多,纯粹是想出来走走。 当慕府大门自掀开的车窗外映入眼帘时,陈锦怔了一怔。 朱红大门前两尊威武雄狮眦牙裂嘴,好不神气,仿若当年被囚于阶下的慕府三公子慕云阴,那般桀骜不驯,那般傲然冷漠,满嘴血污亦挡不住他内心悲愤,冲着台阶之上的元修道:“其身不正,其心不善,其罪当诛!” 元修恨极,当着百官的面也只能将攥紧了的拳头暗暗缩在宽大袍袖里。 慕家善出忠臣良将,有先皇亲赐慕王府,权贵逼人,慕家的儿郎们却不以此自恃,个个骁勇善战,替皇帝镇守江山,护百姓于水火之中。 所以元修不敢当众将他杀了,甚至连慕云阴骂他,也不能还嘴。 彼时,她是元修的影子。 一把例无虚发的刀。 天牢里终日见不得天日,阴森而潮湿,地缝中长满了青苔,靴子踩在上面,发出很低很低的声响。 “你来了。” 牢房中的青年背对着她,声音低沉悦耳,教听的人不由自主地要放松心情。 她走到门前,隔着一道栅栏看他。 青年回过身,打量了她片刻,脸上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你跟错了人。”他这样说。 语气笃然坚定,仿佛他这个外人竟比她自己还要看得更透彻。她闭口不言,他又道:“你是来杀我的?”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