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下去,音夏眼疾手快的扶了,瑞儿也上去搭了把手,小丫头有口无心的道:“怎么姑娘只是多说了两句话,大娘子就像要晕过去了似的,可是哪里不舒服吗?”转头又看着绿笼,“怎么绿笼姐姐坐在地上了,如今天儿冷,可别着凉了。”说着便去扶绿笼,绿笼这时终于晃回点儿神来,一抬眼,便见陈锦正定定地看着她。 绿笼整个心霎时凉透,不敢吱声,也不敢再抬头。 “姐姐到如今还想瞒着我吗?”陈锦见这主仆心神俱消,趁热打铁道。 她其实不愿管这事,无论霍钟是死于谁的手,如今凶手已抓住,官府也快要结案,这事严格说起来跟她跟陈家都没有关系了。 只是今日见了陈夫人,她改了主意。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只要做了,哪怕已经定案,也难保这事将来不会被有心人翻出来。以陈茵主仆的行事风格,连她这个刚醒不久的人都瞒不过,破绽之多可以想象。 与其将来给人抓住把柄打个措手不及,不如先理清头绪防患于未然。 陈茵一脸错愕地看着陈锦,这个她从前不怎么看得上的妹妹。 这个妹妹从出生身子便不好,汤药是不断的,性子柔弱,连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陈茵不喜欢她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陈锦对谁都好,好得让陈茵觉得虚伪做作。 陈茵是嫡长女,自小集宠爱于一身,她个性虽谈不上要强,但比柔善可欺的陈锦不知好上多少倍,所以从前是陈锦在仰视她,崇拜她,事事以她为先,件件桩桩都要听她的意见。 而现在,陈锦懒懒地靠坐在床上,看着坐在床边圆凳上的她,两人分明旗鼓相当,而此刻的陈锦却像女王般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的臣民。 这种角色的对调让陈茵不适应,但她没有办法回视陈锦的目光。就在刚才那一瞬,她仿佛被人剥光了衣服站在光天化日之下,正接受着陈锦不带温度的巡视。 在陈锦无悲无喜的眼神中,陈茵有种想要跪下的冲动。 “我相信姐姐这样做自有姐姐的道理,但是,你不该拉一个无辜的人出来替你顶罪。杀人就要偿命,古往今来皆是如此。”陈锦说,“那个霍家管家的儿子,姐姐许了他什么?” 陈茵嘴唇颤抖,半晌才道:“他妹妹生了重病,急需钱医治,我答应替他治好妹妹的病。” “很好,是人就有弱点。姐姐很好的利用了他的弱点。”陈锦淡淡的笑,语气不好不坏,所以听不出她是在夸陈茵还是在嘲讽她。 “我……”陈茵被她说得羞愧难当,再也说不下去了。 陈锦看着低垂着头的陈茵,蓦然想起前世的自己,杀人如麻,双手沾的鲜血一辈子都洗不干净,比陈茵坏了不知多少。 那时她手上的血有逆臣的,有良将的,无辜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她得到了报应——被最喜欢的人置之死地。 现在重活一回,她想,她不能再重蹈前世覆辙,至少,她该做个有良知的人。 “二姑娘,您不要怪姑娘,”绿笼从地上抬起头来,婆娑的泪眼也只敢虚虚望着床沿,却是不敢再与陈锦的目光接触,“主意是我出的,事儿也是我做的,管家儿子也是我去沟通联络的,一切跟姑娘都没有关系,求二姑娘看在自家姐妹的情分上不要怪姑娘,二姑娘把绿笼送官吧,绿笼早就料到会有这样一天,绿笼绝无半句怨言。” 好个忠心为主的丫头。 陈锦冷笑道:“跟姑娘无关?若不是她默许,你以为你能在她眼皮子底下做这么多事?这话就算我信了,旁人会信?” 绿笼一怔,眼眶里的泪珠儿都忘了掉下来。她知道陈锦向来是个眼皮薄的,凡事不肯自己出头,一有事都是躲在自家姑娘身后的,所以她虽处处能忍让人,但是这府里没几个喜欢她的。如今……如今一趟大狱回来,不知为何整个人竟变得如此锋利。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