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医院。”院长说,“脾气好,业务能力也不错,陆减能开口说话,多亏了他。”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 院长说了声请进,方灼推门走进去,看到一张低配版陆减脸,不用猜,这肯定是陆减他爹了。 陆平峰笑着站起来,伸出一只手,“赵医生你好,我是陆减的父亲。” 方灼跟他握手,“陆先生你好。” 陆平峰松开手,坐回沙发上,将院长刚沏好的茶推到方灼面前,“我今天来是想询问一下陆减的情况,听院长说,他最近有好转的迹象?” 方灼垂着的眼,转了下茶杯,“的确有一点。” 陆平峰是抱着极大的希望来的,“有一点”显然不能令人满意。 他往后一靠,双腿交叠起来,“麻烦赵医生详细说明一下。” 方灼看着茶杯里的倒影,寻思着既然对方来了,今天怎么都要挖点料才行。 他悄悄用脚碰了下院长的,说道:“是这样的,陆减虽然愿意开口说话,但每次只有是简单的应答,譬如好,嗯之类的单音词,如果是更加深入的交谈,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 院长诧异的看了方灼一眼,没出声拆台,低下头默默的喝茶。 陆平峰在判断方灼言语的真实性,“除此之外,没别的?” 方灼说:“没有。” 陆平峰不说话了,办公室里的气氛明显开始凝固。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一声轻笑,“至少能看到一点希望了。” 方灼和院长都被笑容激出了一身冷汗。 陆平峰敛去眼里的锋芒,“想不到赵医生这么年轻,就能有这样的能力,要知道,陆减从十岁以后,再没有对我说过一句话。” 方灼笑的很谦虚,“陆先生过奖了。” 陆平峰站起来,掸了掸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赵医生能带我去看看他吗?” “当然可以。”方灼紧跟着起身,在前面带路。 这位父亲给方灼的感觉很奇怪,尤其是在谈到陆减的时候,他完全听不出一个父亲对儿子该有的关心,反倒是对陆减是否开口说话非常在意。 也不知道,陆减那张沉默的嘴里,是不是藏着金子。 陆减坐在房间里捣鼓他的骷髅头。 方灼看到他将一种血红色的不知名材料,一点一点,非常细致的黏贴在“骨骼”上,虽然知道那不是真的血肉,还是忍不住心尖颤栗。 院长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一幕,还算淡定,反应最大的,无疑是陆减他老子。 在看到那可逼真的脑袋时,陆平峰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差点就冲进卫生间呕吐。 他别开脸,语气有些愤怒,“你整天捣鼓的都是什么鬼东西!给我扔了!” 陆减在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停下手抬起头来,那双眼睛给人造成的心理压力,不比陆平峰少,甚至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你这是什么眼神。”陆平峰对陆减的爱好非常排斥,“正是因为你整天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你的病才好不了。” 方灼眉头皱起来,讲道理,爱好跟病情其实没有半点关系,这是偏见吧。 院长看他有张嘴的意思,连忙拽了一把,摇了摇头。 方灼抿了抿嘴,看向陆减。 他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自己一眼,更没有站起来喊“赵医生”,他封闭了自己的空间,对外界的一切不会有任何反应,无论好坏。 陆老爹的脸黑白青轮流替换,气得吐血,却拿儿子一点办法也没有。 说实话,方灼挺佩服这招,伤敌一万,自损为零。 相当厉害了。 陆平峰愤怒的又说了几句,目光落在那骷髅头上,越看越恶心,越看越头皮发。也不知道他想起什么,竟然还抖了一下。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