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安就这样大摇大摆跨过门槛,长长的过道里,仆婢百十,他们皆低着头不敢言语。长安的步子很大,速度很慢,他的背挺得很直,长袍随着他的走动不住摇摆。这时,天地万物似乎都自动自发的隐没在阳光里,只余下长安与红玉两人。 “世子。”红玉的眼睛里闪着亮光,她抬起手,默默擦掉长安额角的汗。 当许长安抱着她拐进佑康苑里间的那一刹那,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紧接着,长安的身体就一软,他抱着红玉的手也不可抑制的一松。 几乎就是在一瞬间,长安面色惨白大汗淋漓的跌落在地上,而原本被他抱在怀里的红玉,也因为长安的这一摔,摔倒在地上。 “世子!!!”红玉与东方宇同时发声。 东方宇把许长安扶起,为他把了一下脉。 东方宇把完脉后,面色凝重的看了一眼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红玉。他沉思半晌,才对着红玉说:“世子体内气息紊乱,是大病未好的症状。世子他,是强撑着身体把你带出来的。” 红玉一时间百感交集。 长安待她如此之好,她却没对他说实话。她走到长安身边,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长安却冷着脸做了一个抬手的动作。 红玉因为这个动作怔住。 接着,她便看见长安夺过了东方宇的药箱,他在药箱里翻找了一阵子。最终把药箱摔到了地上。他没找到他想找的东西,就拖着仍然疲累的身体走向了剑架。 他从剑架上拿下一把锃亮的长剑,低头摩挲了一阵,便持剑返回红玉所在的地方。他目光里似有滔天怒意,他立在红玉跟前不远的地方,长臂一抬,那把亮剑便直指红玉的咽喉。 “世子。”红玉在这一瞬间明白了许多东西,她闭上眼睛,静静等待长剑割喉的那一刻。说实在的,她觉得死在长安的手里,是罪有应得。 她骗了人,就该得到应有的下场。 可红玉等了好久,许长安却没有动手。她张开眼睛,看见东方宇立在她的跟前,而那把原本指向她的剑,此刻已然被东方宇握住。剑刃嵌入东方宇的皮肉里,鲜血顺着手掌流向无暇的地面。 东方宇狠狠握住长剑,冲着面色阴冷的长安喝道:“世子,你非要这样做么?” 许长安硬生生的把剑转了一下,那剑因了转动把东方宇的手掌刮拉的不成样子。许长安问东方宇,“东方,你觉得痛么?” 东方宇皱着眉头,没有回答。 可许长安却代替他回答了,许长安盯着红玉,一字一句的说道:“长剑剜肉是痛的,但人心被伤却要比这痛上十倍百倍。红玉,你怕是不知道,我许长安平生最恨欺骗。尤其是你的欺骗。” “若不是今日,红玉,你想瞒我到何时?” 红玉自知百口莫辩,她漂亮的杏眼里满含泪水,却一滴也不敢掉落。她不想让长安以为她是那种,肆意欺骗别人,又用眼泪来求情的女子。 她的喉咙干涩无比,鼻子酸胀难受,她深吸了一口气。上前几步,走到许长安的跟前,她拿起长安那只没有拿剑的手,让那手掌扼住自己的喉咙。 长安的手,自从掐住红玉脖子的那一刻起,就不自觉地收紧。他似乎把满腔的怒气都灌注在了红玉的脖子上。他死死的掐着,不留一丝情面。他眼睁睁的看着红玉的脸由红转白,渐渐趋向于紫色。 他本以为红玉至少会挣扎一下,就像当初夏清婉那样,会害怕,会逃跑。可红玉却一直面色坦然,甚至连一个音节都没有发出。 长安陡然觉得,他这些怒气,这些力气全都打在了一个麻木的人偶身上。这样的发泄非但不能让他舒缓,反而让他心口更闷。 他泄气的扔下长剑,扔下被他掐晕的红玉。他站在那里,有好一会儿一个字都没说。 过了好久,东方宇才看见动了一下,长安眉毛皱起,长腿迈开,走向门外。 就在长安出去不久,一堆的侍卫从外间涌入。这些侍卫皆面无表情,他们二话不说,就把给红玉治疗的东方宇掰开,而后,把有些好转的红玉拖了出去。 东方宇见状,心道不好。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