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田地时,何大栓正窝在脱粒的稻桶边上打瞌睡,工具今早已经扛来了,砍掉几根大的灌木搭在稻桶上头遮阳,地下再铺一层茅草,便成了临时的简陋避阳地儿。 “爹,吃饭了。” 早在听到脚步声时,何大栓已经警醒地抬起头,见是儿子,何大栓只抹了一把汗,接过食盒就准备吃。 “趁着天气好,咱们今天早点脱粒,趁早将谷子翻晒干,不然过得几天下雨了要糟糕。”在地里刨了一辈子食,何大栓也循着一些规律,凭着以往的经验,大致摸清了老天爷啥时候会下雨。 何生撩起裤角,跟着坐在遮阳的灌木下。 何大栓却是饿极了,没再说话,只专心揭开盖子,一股香味冒出来,瞧见里面铺着一张张的鸡蛋卷饼,还有两个油炸的红薯饼,顿时胃口大开,二话不说捻起来咬进口里。 “你媳妇做的饼子倒是越发好吃了。”何大栓连续吃下两张,灌下一口水后,不得不赞了一声。 何生不好意思地笑笑。 父子两个蹲在阴影下,何生一直等到爹爹吃完了,稍微休息了片刻后,两个人就开始安装脱粒的工具。 今天的任务只剩下脱粒了,争取能在天黑前脱完。 在何生与何大栓忙碌时,家里张祈升、张祈源几个也吃饱喝足,何曾氏让兄弟俩先歇一阵,晚点再下地。 张祈升却说,早点下地,也能早点干完活。两人在自家也不兴休息的,早就习惯干活了。张祈升招呼了弟弟一声,两个人吭哧吭哧的就往下炕的地方去。 何曾氏瞧见亲家两位舅舅走远了,笑着对儿媳妇道:“你两位兄弟人太实在了。” 张惜花笑道:“祈升懂事点儿,很小就知道帮着家里干活了呢。祈源幼时身子不好,并不太让干活,但现在也听话呢。” 何曾氏道:“都是亲家公、亲家母会教导孩子。惜花你也好着呢,嫁了我们阿生,是阿生的福气,也是咱们一大家子的福气。” 突然之间被婆婆夸了一句,张惜花也是措手不及,心里反倒有点羞涩了,她转身匆匆收拾起碗筷来。 饭后,何元元帮着嫂子一块收拾完碗筷,何曾氏就催小闺女去房中睡一觉,并让她等到下午太阳偏移,不怎么炎热了再去地里帮忙干活。毕竟是要待嫁的姑娘,真个晒成黑猴似的,出嫁也不好看。每天这个时候何曾氏都要约束闺女的。 何元元也不再反对。 何曾氏临出门前,又吩咐张惜花道:“榆哥他娘,你把家里赖孵的母鸡挑一只肥的给杀了,中午时用来招待他大舅们。这天气闷热饭菜留不住,也不用特意留肉到明天,整只鸡今儿都给烧了吃。” 成年母鸡连续下几十天蛋后,遵循规律就要孵小鸡了,半月前何曾氏挑选了一只很会孵小鸡的老母鸡孵蛋,至于家里其他赖孵的母鸡就有好几只没得孵,不下蛋又占着窝,何曾氏这段时间没空闲,不然她非得把这几只母鸡抓起来,把它的头用冷水浸一浸,让它们早点清醒过来继续生蛋。 “哦,对了!也不晓得张屠户家今儿杀猪没?若是有的话,再割一斤肉家来罢。家里也没什么菜招待榆哥他舅舅们,你去瞧瞧,猪蹄、猪肝、五花肉不拘有什么,只管买点荤菜家来。”何曾氏想了想,觉得光是杀只鸡,还不太够,又想去割点猪肉。 张惜花道:“娘,我前两天给小鱼儿割猪肝时,早问过了,张大叔家这两天赶着收稻子,没空杀猪呢。咱们杀一只鸡尽管够吃了。” 何曾氏听完,觉得挺遗憾的,便道:“那算了。你自己个看着来,反正家里的事儿有啥子想法你自己个当家做主便是。” 这意思便是让张惜花自己拿主意,米粮、菜啊肉啊油啊什么的放在哪里,张惜花都有钥匙,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吃。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