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张脸,近看时有种玉质的干净细腻,眉眼轮廓清晰却不锋利,正适合那一双纯澈的眼睛,而男人的眉总是要比女人的浓,但他的不显粗重,而是十分清秀齐整,不消用石黛勾画也能自成一派英气。 铺好了,她让他睁开眼,许是弓着腰有些累,于是自然伸手挑起他下颌促使他扬起脸来,身子向后审视片刻,瞧着满意了,又侧身去妆台上拿胭脂。 晏七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只能趁她转身的间隙低下头徐徐换口气。 她衣袖间的凤髓香气在他胸腔中堆积的久了,像是猛地燃烧起来,烈火灼灼烘烤在他身体里,烘烤得血液都沸腾不已,汩汩流动过脸颊,带起一阵脸热,幸而被随后扑在两颊的胭脂稍稍掩盖了些去。 他从来没有如此迫切得想要逃离她身边过,额上甚至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可她从妆奁中已取出一盒石榴娇,用簪头取出一点抹在他唇上,浅淡的唇色立时便妍丽起来,只是簪头太过细小死板,涂抹的并不均匀。 她居高临下看了会儿,似乎不甚满意,还想修正一二时他却像是想要躲闪。 “别动。” 她忽然蹙起了眉蛮横不已,弯下腰,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指腹不由分说地覆上了他的唇,一点点沿着优美的线条轻缓的摩挲、游移,却不想那一点温热柔软的触感却猝不及防地从指尖传遍了她全身,心中像被猫爪似有若无的挠了一下。 她的眼中渐渐聚起缥缈的雾气,像隐在薄云后的月光,朦胧而迷离,看着他,轻轻地低语仿若呢喃一般:“你若身为女子,定是个倾国美人......” 晏七几乎要沉溺在她的目光中,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似乎越靠越近,近到气息都几乎纠缠在一起,他脑海里波涛汹涌无力思考,喉咙不自觉狠狠滚动了下,声音暗哑,轻唤了声:“娘娘......” 一瞬间如风吹散迷雾,她恍若黄粱梦醒,迅速退后了一步,收回手撑在妆台上,眉间深深蹙起的深谷哪怕侧着身也留下了仓惶的痕迹。 晏七亦是一样的狼狈,低着头不知该如何是好,甚至连一贯的请罪都忘记了。 直到听见外间扶英扬声叫“阿姐”,她深呼出一口气,平复了下,临走时沉声交代他“里面有清水,去洗干净”,便转身快步踏出了珠帘。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0-03-14 00:00:45~2020-03-15 09:57: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小襄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襄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0824593 5瓶;何紫燕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九章 雪夜不见星光,宫女在廊檐下早早挂上了宫灯, 灯火在寒风中飘摇, 隔着窗户看,像是水上无依的浮萍。 皇后自下半晌从东偏殿出来, 已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瞧了一下午的窗户纸,连晚膳都没有陪扶英一同用, 从前没有过那样恍惚的神色,粟禾看着有些担心, 来来回回进出了好几遍, 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最后临到晚上就寝前, 她双手托一块朱红檀木托盘进暖阁,仔细将一碗安神药汤捧到皇后面前, 轻唤了声,“娘娘, 是时候该喝药了。” 皇后收回目光恹恹嗯了声, 接过药碗拿在手里, 没立刻往嘴边送, 又听粟禾问了句:“娘娘,今日可是出了什么事?奴婢瞧着娘娘似是有些心绪不宁呢。” 她一怔, 摇摇头说没事,半垂着眼睑好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似得,抬起头问:“今日是月中,承乾宫那边派人来过了吗?” 粟禾听到这儿恍然明白过来, 如今西经楼已然不存在了,临至月中时皇后再也无处可去,避无可避。回想当日皇帝寸步不让执意封禁西经楼的模样,任谁看了也能知道那较着的是什么劲儿。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