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没有任何区别。 罗氏倒抽了一口凉气,吓得浑身竖起寒毛,往地上啐了一口,“贱人,你还不赶快进去,是不是想把病气儿过到我身上?真恶毒,就你这样的毒妇,哪配有儿子?我劝你别太着急,等你死了后,那个小杂种也会下去作伴的……” 口中涌起一股腥甜,周清撕心裂肺的咳嗽着,吐了口血出来。 她瘦的厉害,眼睛瞪得更大,满是哀求望着罗氏。 吴大娘嫌弃周清脏,刚才就贴着墙根儿离开了,罗氏冷哼一声,回房去哄着外孙子。 天黑前,罗豫进了家门。 他是大理寺的录事,从八品,每月拿到的俸禄有二两纹银,看似不少,但却必须四处打点,日子自然过的捉襟见肘。 贫困交加,周清只能去当个洗衣妇,哪想到浆洗衣裳的主人得了天花,她手上破了皮,也染上了病症。 罗豫站在柴房门口,他面容平静,盯着女人动也不动的身子,脚下仿佛生根了一般。 周清似有所感,缓缓睁开眼,浑浊的泪水不断滑落,她哀求道,“阿豫,我就铮儿一个孩子,求求你照顾好他,求你了。” 这一句话,就已经将她积攒的力气耗费大半,周清两手撑地,半晌也没有得到回答。 “你我夫妻一场,就当我求你,还不行吗?” “好。”罗豫终于点头,凤眼晦暗不明,让人分辨不出他的想法。 心中牵挂已了,女人嘴角带笑,身子软倒,就这么断了气。 周清死后,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发现竟然一直逗留在小小的土台上,走不了,逃不脱。 人家常说,鬼魂舍不得俗世的家人,会在望乡台上再看一眼,难道这里就是望乡台? 跌跌撞撞爬到土台边上,她低头往远处望,发现雪白云层不断翻涌,竟然出现了罗家的景象。 她看见自己的尸首横在地上,罗母到底是个妇人,即使平时嚣张跋扈,对于死人还是有些发憷的,她站在旁边,瘦长的脸带着厌恶,哆哆嗦嗦问:“那个病鬼死了,尸体该如何处置?” 罗豫读的书不少,比普通人多些见识,他顿了顿,说:“天花是脏病,得把尸体烧成灰,否则可能会传染。” 人死如灯灭,周清并不在意自己的身后事,但她在世间唯一的牵挂就是罗铮,她四岁的儿子。 当初是罗豫逼着她生下这个孩子的,铮儿叫了他四年的爹,整整四年,就算养只小猫小狗也能有些感情,他又答应了自己,应该对好好照顾铮儿的吧? 心里这么想着,周清却有些没底,罗豫是心软不假,但他却从来没将一丝柔情分到过母子身上。 只见男人俊朗的面庞一片冷肃,从厨房里端了菜籽油出来,倒在周清的尸身上,之后拿出火折子,火焰汹涌而起,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兽。 罗母骇了一跳,在尸体被火光吞噬前,她看着女人圆瞪的双眼,不由一阵胆寒。 屋外的浓烟将人呛得直咳嗽,罗铮感觉到有些不对,他飞快地跑到后院,看着整间柴房都烧了起来,罗豫正提着水桶灭火。 “娘……我娘呢?” 罗氏一耳刮子甩在他脸上,常年做活儿的妇人手劲极大,直将罗铮的小脸打的高高肿起,就跟馒头似的。 罗豫皱眉,“母亲,铮儿到底是我的孩子,您别动手。”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