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以为她本就是这样高不可攀,更加卖力的侃侃而谈,想要换来慕禾一个青睐的浅笑。 屋外阳光宁和,风过之际,树叶摇晃着沙沙作响,却是个让慕禾巴巴渴望着的午间休憩的场所。下颌微收的支颐依在椅背上,倦怠之后不经意流露出的丝丝慵懒神情,柔化了让人不敢亵渎的清冷,微微空灵茫然的眸光悠悠带过,直叫座下几名年轻的男子莫名红了脸,尴尬移开眸去。 不多时,院外走进来独身的一人,一袭雪衣如画,腰束月白流云锦带,并未冠发,三千青丝垂肩。有如斯美貌做衬,当众如此随意的装饰,倒也不会让人觉着于礼不合,而是平添三分闲散自由的随性,愈发飘然欲仙的出尘。眉眼之中脉脉的笑意,且近且远,恍似能轻易的化了人心。 一大早就不见人影,甩脱干净的人,慕禾觉着温珩此番过来,顶多是来看个热闹的。遂而远远的瞥了他一眼,便又继续去听旁近的人说活去了。 正因温珩那么惊艳四座的一亮相,先前听到哪去了,慕禾一下子竟给忘了,沉吟一下后,望了望鸦雀无声的四周,亦沉默下去。 “小厮道你中午只喝了些粥,是不舒服么?” 寂静着时,温珩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旁若无人的同她说道起家常的话题。 说实在的,旁的人都不敢直接走到距她这般临近的位置,慕禾低眸扫了眼他流云细纹的锦靴,方轻声道,“唔,还好。” “你寝房的摆置已经换过,明天便不会这样累了。”温珩声音温温的,语调莫名其妙的像是安抚闹性子的孩子,只差手没搁在她发上抚上一抚了。 慕禾几番张了嘴,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温珩在一干目瞪口呆瞧着的看众面前转了身,笑意谦和,温文儒雅道,”师父今个有些疲乏,须得休息,实在对不住各位。明日我在栖凤台设晚宴,师父也会到场,届时还望诸位赏光。” 慕禾心中缓缓一悟,她是这方面的新手,即便络绎不绝的巴结没完没了,叫人烦躁,想到是为了九龄,也权且忍下来。殊不知其实可以设宴将他们聚一聚,放在一个特定的时间,一回招待完了,也便就轻松了,还能落得一个主动好客的美名。 众人纷纷应好,喜气洋洋的离开。 慕禾巴巴的望着最后一个人出得门去,心底一松,不由朝温珩露了丝笑意,“谢谢。”随即赶忙起了身,往屋外走,嘴上喃喃着,“那我去睡觉了。” 除了这两句,她没再多给他半分理会。 温珩坐在主座边没有动身,乖巧安宁地望着慕禾离开,轻声应的一句好,撑着头,仿佛霎时蔫了许多。 慕禾走到门前,又定了定身,“今日之事多亏你解围,你要什么谢,可以提来听听。” 温珩眸色一动,面容无甚变化,却与人感觉焕然一新,澈澈的明朗,笑吟吟道,“我得先想想。” 慕禾瞥他一眼,“唔,今日之内告诉我,别想着留后招。” 温珩浅浅笑着,“好。” …… 正是仲春,庭院之中气候怡人。 慕禾习惯在阳光正好的天,搬把躺椅仰躺在树荫下小憩,轻风拂面时添着丝丝的暖意。也因为这个时辰若是往床上躺下了,晚饭时想要再起来就艰难了,她这两日状态愈发的不好。 距离九龄寝房不远有个供人休憩的园林,潺潺流动着,引入的清澈溪水汇成一汪清池,其中三五成群,极具观赏性的鱼类散漫游动着。清池之上有一方精致的小亭,踏着恰好能露出水面的石台前行,水中鱼也并不怕人,摇曳着凑到脚边,漂亮的紧。 亭中正好备了一方软榻,摆置在亭中石凳边,榻上备着薄毯,在这诗情画意的景致之中略显突兀。 这么些东西昨日瞧还是没有的,慕禾想起温珩,迟疑一阵,才合衣躺上软榻…… 鸟鸣清脆,溪水潺潺,恍似一切节奏都缓了下来。 慕禾睡着之后不久,位于僻静之处的庭院前走进来一人,白衣飘然胜雪。 近几步又停了,拂袖坐在临岸石台上。安宁适然,仿佛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着要去到慕禾的身边,仅仅保持着一个可容她安心的距离,就此满足的沉默下来。 隔着一汪清澈的池水,几方石阶,温珩甚至瞧不清慕禾的容颜。可即便是如此,也能成为心底一丝丝的慰藉,像是终于得了个机会,可以无所顾忌停留在她的身边,无人能扰。 本该是要等等的,等到她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等到她不再抗拒,才能走进到一个亲近的距离。 可若在感情之中亦能时刻的理智从容,又怎会在早有预料之下,触到她同瞧陌生人无异的疏远目光后,仍旧无法自抑的茫然失落? 只是待上一刻,一刻后就会离开。 温珩这么告诉着自己,一遍一遍。 岸边聚拢的红鲤都散开了去,待得他摘下一片叶轻轻丢在水面,便又缓缓聚起来。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