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陈恪娘是坐马车来的,她一下马车,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和十岁左右的儿郎,就都奔了过来,同时和陈恪娘一样跪下。嘴里还要陈恪这个兄长也一同跪下。 陈恪娘这番话,还有那两个儿郎和少女的行径,竟是将周遭人都说的一愣。 就连怒气滔天的林安,在听到陈恪娘那样责骂陈恪时,也是微微一怔。 可是不论陈家如何,林安却是直接下马道:“陈太太既不糊涂,那还请莫要口出虚言,辱我林家名声。须知陈太太膝下尚且有一女,当知女子难为,陈太太若当真要铁了心,辱我妹子名声,那么,”他微微放低了声音,“君子行事,当不拘小节,林安亦愿意冲冠一怒为手足,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这是摆明了说,陈太太若再敢故意出言让人误会他妹子,他就要使出手段,对陈太太的女儿下手了。 那陈太太虽看着柔弱,可心中计算却不少,当下愤怒的抬起头,和林安对视—— 二人一站一跪,一个低头,一个抬头,脸对着脸,俱是一惊。 林安先前只见这陈太太柔柔弱弱的朝他的马奔过来,没瞧见脸。可现下走近了看,却见这陈太太的面容……竟有三四分和他这个身体的生母,汪氏相近。 而陈太太亦不曾料到,这林安竟也有几分面熟。只她一时要心忧陈恪婚事,一时恨林安拿她视如珍宝的女儿来威胁她,心中不曾细想,只恨道:“你敢?你敢?你可知,我是谁?我父兄,可都是江南大官,我娘家,可是江南有名的书香世家,我女儿,是要嫁回我娘家去的,她的名声,你岂敢侮辱?” 林安听得有些糊涂,眼角却看得陈恪在一旁悄悄做了口型。 “养女。” 林安再看宋瑜,宋瑜已然上前,亲自把陈太太扶了起来,面上微笑,可语气却不容人拒绝:“姑母又糊涂了。我祖父和父亲俱都去世,就是从前活着,也不曾是甚么大官。姑母还是快快与我回家,好生喝药好了。” 宋瑜压着陈太太,不知又说了甚么,这才勉强把陈太太拖走。 陈太太一走,陈太太的那一双小儿女也都不甘心的走了。走之前还不忘瞪陈恪。 陈恪只觉愧对林安,对林安深揖一礼,方才离开。 林安不料自己竟看了这么一场大戏,口中默念养女二字,将此事放在心头,然后就去了刘夫子家。 刘夫子却已经不怎么考校林安的学问了,只督促林安写了文章,记得要往他那位同窗尹同知那里送,就让人摆了酒,拉了林安,和刘师娘还有一双小儿女,一道吃饭。 席间林安特特问了刘师娘陈恪母亲的事情。 刘师娘果然对此知道一些。 “陈恪从前也来你师父读过一阵子书,只是他中了秀才后,你师父就不让他来了。陈恪那孩子,倒是不错。虽然比姝儿大了几岁,可学问好,肯用功,做人也不死板,我先前也起过把他说给姝儿的心思。” 刘师娘叹道,“只我这心思一起,就找人去打探陈家的情形,才知晓陈家的情形。” 原来宋瑜家里从前只是江南稍稍富庶的人家,村子里有百亩田地,县城里有两家粮铺,日子颇为过得去。 只有一日,江南汪家的嫡女被人绑架失踪,重新救回来后,因人回来了,可名声却尽毁。在家中过了几月,却不知怎的投了河。 虽人没有再找到,可大家也都认定了那汪氏女必死无疑。且就算真的又活了,被绑架过一次,投过河,两次连着失踪数日,谁还敢说这汪氏女身家清白?就算活了,身为书香世家、家里供着几块贞节牌坊的汪家,也必然要说汪氏女已然死了。 汪氏女死了,这本和小小宋家没甚关系。 只不知是天意还是甚么,汪家主母的贴身婢子偶然在街上见了还是少女的陈太太一面,回家说与汪家主母听。汪家主母思女心切,将那时的陈太太接回家中一看,见其果然与亲女有三四分相似,立时与之抱头痛哭。 再然后,年少的陈太太便成了汪家养女,而宋家也因此得了不少好处。 只是不知为何,后来未婚的陈太太不知得罪了汪家宅院里的谁,竟被下嫁,只嫁了一个小小秀才,也就是陈恪爹。就连宋家也不认陈太太。 好在那陈太太和后来嫁给人当男妻的宋瑜联系上,并且出钱资助宋瑜科举,待得宋瑜当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