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里带着隐隐的炫耀。 “哦,”司马妧点头表示明白,“你排行第几?” “吾行八。”司马彤这次自己亲自回答,还扬了扬下巴。她十分讨厌司马妧的态度,觉得胸口堵得慌,好像自己比她矮一截。 “行八啊,”司马妧点了点头,“看你所梳发髻,已经嫁人?” “是,”司马彤挺了挺胸,仿佛这样就能秀出她的优越感,“吾驸马乃睿成侯长子赵择,如今正任朝议郎。”她言下之意,我家驸马一表人才前途无限,你看看你嫁的又是什么货色。 可惜司马妧完全没有理解她的意思,居然十分欣慰地点了点头:“已经嫁人了啊,果是时光如梭,我记得我离开镐京的时候,你该是还未降生吧?” 司马彤顿时一噎。干巴巴地回了一个“是”,立即生生觉得自己比她矮了何止一截,恨不能把那个“是”吞回肚子里去。 司马彤的心里燃起怒火。她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拿行第压我!比我大上几岁,出身又好一点,有什么了不起吗? 其实,大长公主殿下真的没有恶意。 镐京中的皇族高官等等真是太多了,每逢一个不认识的人,她都十分希望这些人主动做一下自我介绍,好让她认识。可是某些人,比如司马彤这样的,偏偏觉得她应该认识自己,一点做自我介绍的自觉都没有。 对此,司马妧也是很忧伤的。 在门外听着的顾晚词忍不住微笑,觉得这位嫂嫂果真不愧她的大长公主之名,寥寥数语,生生压了气焰嚣张的明月公主一头,简直令人拍手称快。 于是她也带着身后的一些女眷踏入婚房,轻轻笑着向室内各种头衔的公主县主们行礼,打断明月公主的继续找茬,接下来又是一番女眷间的闲话了。 司马妧颇觉无趣,听见窗外夜空中升起的火树银花噼里啪啦声,她倒是很想去看看,而非坐在这里听几桌女人聊天。 这时候廊外忽然有侍女道:“好像驸马爷带人过来了!” “快!快!盖喜帕!”屋中忽然一阵慌乱,喜娘手忙脚乱地去找帕子,司马妧因为嫌闷而扔了它,却不知道被谁藏了起来,一时居然找不到。 眼见本来就全是人的屋中又乱成一团,司马妧皱了皱眉,沉声道:“慌什么,找不到便罢了。需要避嫌的女眷先出去,喜娘留下,侍女把大门敞开。” 她实在是很善于三言两语解决问题。顾晚词在旁边看着,只觉得这位大长公主有种说不出来的气场,莫名其妙就能让人信服,这种令人折服的气质是明月公主拍马也赶不上的。 只是……为什么她有种怪异的感觉,似乎……似乎她的嫂嫂将一屋子各种位分头衔的贵妇公主们,通通当成了她的手下? 顾晚词的感觉很是敏锐,因为司马妧直到现在依然没有一点出嫁的自觉,仿佛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多加一个人睡觉而已。 故而,她看见胖乎乎的顾乐飞后头跟着一群大男人挤进屋来,没有一丝羞涩感,反而眼前一亮。 那个最胖的一定是驸马了! 众人推推搡搡进来起哄:“闹洞房,闹洞房!”和顾乐飞不熟的某几个人喊得最凶,厚着脸皮、借着酒意,想要看这位上马击胡虏的英武长公主出糗。 进来的时候,顾乐飞被不知道哪个人压着肩膀和半个脑袋,难受得很,好不容易才推开了那人的胳膊,他一抬头,居然恰好撞上司马妧的眼睛。 和幼时一样的,琥珀色的眼珠。 十分清澈锐利的一双眼,不知道为何,她的眼里隐隐有奇异的亮光在闪烁。 在昏车上虽然她拉了马儿一把,但毕竟蒙着脸,隔着帘子,他看不真切。 此刻一身大红描金喜服的司马妧,负手而立,淡淡朝这边望来。她的妆容艳而不俗,发髻高高竖起,金饰珠玉点缀其中。前庭饱满,鼻梁高挺,两颊斜削的阴影使得轮廓更为立体,一双大红嘴唇非但不媚,反而更衬英气。 显然梳妆的人有意化出雌雄莫辩的美感。 不光是顾乐飞,进门的男人都看得有些发愣。 这个妆容,这份气质,和镐京中以艳为美、以柔为美的流行都太不相符。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