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谋忠皱眉:“你表妹在床上卧病了十多年,你这么说,你叔母能信?” 虞君樊淡淡地道:“我是认真的。我这辈子总不能放下表妹不管,她这样的身子,怎么嫁的出去?” 吕谋忠面色渐渐沉重起来,似乎想起了往事:“……你真的想好了?” “今后我要做的事,世家女于我是掣肘,我亦不愿耽误别人。表妹嫁我,我能养她终老,还能让她今后有祠堂供奉……她虽自幼卧床不起,可我常去看她,她对我也是极亲近的。” “也是……她身体日渐差了,可能是挺不过这几年。”吕谋忠不由得叹了口气。 “她是我母亲卢氏一门最后之孤脉,我放不下。” “可从前就有有心人暗中散播说,你命带天罡煞,刑克父母,如今若你成婚,日后怕是又有不祥,岂不是应了那些人陷你之险恶用心?” 虞君樊望着前路,道:“无妨。” 吕谋忠侧眼看了看虞君樊,心中的故旧之情复萌,之前对于虞父的惋惜之情再起,心想:“这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呀……” 吕谋忠适才没有说完得是,那些妖言惑众者还说了一句话:虞君樊命带天罡,必须要有贪坐杀狼之地煞相和才有解,如今,那命带地煞之人,又在何处呢? ———— 古骜这次游历完了渔阳郡,便动身前往上郡,临行的时候,仇牧已经从上京回了郡城,知道古骜要走,倒是一脸菜色地来送行。古骜对于他的消失并无意外,对于他的出现亦并无好奇,只见他满面疲惫,却不知究竟经历了什么。 倒是仇牧连连道歉:“在下招待不周,还请古兄见谅。” 古骜见他眉目之间完全没有了初来乍到时那股神气,心下略微猜到了一些,作礼道:“哪里,多谢仇公子招待,骜感激不尽。” 仇牧兴致缺缺地点了点头,“无妨,无妨。” 送别了古骜,看着一行远去的车驾,仇牧心下舒了口气,转身回了郡府。 过了渔阳郡,古骜与典不识经过几日跋涉,终于来到了上郡。古骜举目望去,只见上郡四处守卫森严,城墙厚重高磊,有些防备工事堪称鬼斧神工,街上一片严整清穆,虽然同处与戎交接的北地,上郡的道路上,却并不见有戎人往来商贩,行人衣着一等,尽是汉色。 各个路口要津之处,皆有甲士武备,一看就训练精良,脸上都带着肃色,而他们身后的军旗上,皆书了一个大大的“怀”字,迎着北风,烈烈招展。 第70章 古骜看着那面旗帜,半晌,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他带着典不识一路纵马而行,身后跟着赶车的虞家暗曲,不久便到了上郡郡府门前。典不识看了看周围,有些好奇地向古骜问道:“大哥,今日不先去别馆么,怎么来了郡府?” 古骜道:“你在此稍待我片刻。”说罢便跳下了马,从怀中取出一块光泽莹透的玉佩,径直走到门口护卫甲士之处,示给立在正门边那位看似官长之人看了一眼。 那甲士原本一脸面无表情,看了玉佩,这才恭敬道:“里面请!” 古骜微微颔首,略带着一丝促狭的心思,几步便跨上了郡府门前白云的台阶,跟着那位甲士穿行进了内门,走过一个庭院,这才来到居处。那位甲士上前两步,与一位内院管家容色之人耳语两句,那人看着古骜的方向点了点头,肃道:“大人,跟我来!” 古骜随着侍者进入了怀府内宅,那人在一处小院子前停下,对古骜道:“大人,请!” 古骜拿着玉佩走了进去,左右看了看,只见这座庭院疏密有致、水石清隆……如此看来,此方该是怀歆平日起居之处了。及行至近处,却见屋中侍女一等都笔直地站在原地,好似军旅中的卫士一般,眼观鼻鼻观心,面上更是无一丝表情,似乎对于他这个外来者并无好奇。 古骜只好上前一步,将玉佩示出,相问道:“怀公子安在?” 其中一位侍女这才松动了神色,迅捷地答道:“大人,这边走。” 说罢,那侍女小快步地带着古骜,穿过了几间净几明窗之居室,在最后一间处为古骜打起了帘子。 古骜这才微一躬身而入。 适才在门口地上有一些水渍,古骜还略感奇怪,如今一脚跨入门里,古骜看着眼前的情形,方才一阵目愣。 只见房内放置了一个大浴桶,而浴桶之下,则放置了一个雕工精致的小木阶。如此天寒,房中却并无雾气,说明桶中的水是凉水,有人将整个身体全埋入水中,只留了半张脸在外面,长长的黑发则搭在桶缘之后,而一个面熟的老妈子正坐在桶后的一个木椅子上,一边拿着梳子整理,一边小心翼翼地给沐浴之人编发。 古骜脚步声刚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