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嫌他是个小娃子。可又想起古贲教他的那些话,便自己安慰自己:这里没一个人比得上我爹,这小少爷也比不上我。 心下这么计较着,古骜学规矩的动作更轻熟了些。他懂事的样子落在田夫人眼里,尤其的满意,觉得田榕与古骜在一起学习,定然是不错的,这样才不会被辛夫人那几个带坏。 学完了规矩,第二天鸡鸣了四声,古氏便带着古骜,在黎明的夜色下等在了田夫人院子门口,不一会儿田榕出来了,古骜走过去为田榕背了书袋,古氏将手里的腊肉递给古骜:“给夫子的束脩,莫要忘了。” “嗯,知道的。”古骜点了点头。古氏目送着儿子和田榕在两个老妈子的随护下远去。 到了东厢的家塾,古骜见辛夫人的长子次子已经在了。辛夫人的长子叫田松,次子叫田柏。一个十二岁,一个九岁,倒都是极肖父的,年纪虽小,身形却已显富态。如今瞧见小弟弟过来了,就嘲笑道:“豆芽菜怎么还带了个来路不明的小子!” 田榕圆盘脸,长得肉嘟嘟的,可与兄长们一比,还是瘦小,如今被强冠了 ‘豆芽菜’的称号,他一咧嘴就要哭,古骜不自觉地一步便护在了田榕身前,出口就道:“为兄不仁,欺辱幼弟,你们还‘熟能生巧’了?” 古骜的嘴巴虽早在院中一声声‘贱人生的’‘狗杂种’的谩骂里练得准且狠,但毕竟是个小孩子,成语还是用不到位。 不过这不妨碍田柏生气:“我们兄弟说话,你怎么插嘴?” 古骜平时听古贲讲过去八王之乱的事多,虽然古贲隐匿了人名,但古骜也记住了许多词,于是张口就来:“不忠不孝,天下人皆管得,何况是我?” 古骜说这几句,其实有些牛头不对马嘴之嫌,可究竟是把九岁的田柏唬住了,张口结舌地直说:“你……你……” 倒是田松自恃长子,还有些沉稳气度,就对他二弟说:“莫要和下人一般见识,等夫子来。” 古骜冷笑了一声,便不言了。其实他在这里的身份的确尴尬,他不是下人,可他也不是田氏子弟。作为陪读,还是低了主人家一头的。见他们不再攻击田榕,古骜便也住了嘴。 田榕站在一边,看了看古骜,又看了看田松田柏,原本咧着要哭的嘴收了回去,一侧身便躲进古骜的背后了,还伸手抓了他的衫。田榕生母虽然伶俐,但他打生下来起被田夫人带在身边,田夫人只管教他良善,又宠的厉害,他自小便不太会争胜。不过,这倒也让他练就了一副察言观色的乖巧功夫,尤其善于在田夫人面前卖乖。他昨天那声“我叫榕榕”便是自觉能逗得田夫人发笑,才这么说的。如今他见古骜气势强,便立即靠了过去。 此时,人称“山中一支笔”的简璞在门外,听见了里面传出的争吵。 “不忠不孝”四字一出,简璞的耳朵动了一下,他抱着书简,偏头一眼就先看到了房中挺身而立的古骜。随目望去,四人尽收眼底。 直到田家长子说了“等夫子来”,他才咳嗽一声,步入东厢。 第5章 简璞来能来田家诸子启蒙,倒还有一段因由。 原来前些日子,早先与他同在山云子那里学习的师兄,据说找了一个极为出色的弟子,日夜都来炫耀。那弟子是士族大家的长公子,传言‘生而能言’,‘长而聪明’。如今不过五六岁,已经会作诗了,且常口出惊人之语。 当时简璞在山中隐居着,他师兄做了郡守的中舍人,到他陋室来说:“既然无才,便该耕田种地,莫要自称隐士。所谓‘邦有道则仕,无道而隐’,如今天下已定,汝隐于野,怕是无能罢。” 简璞回答说:“与沽名钓誉者不同,简某从不为斗米折腰!” 他师兄说:“汝言何之谬也,自入学时起,汝便事事不及我。”m.zZWtwX.Com